零点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又把我带回儿时老家的除夕。
每年除夕我和我哥的任务就是贴对联和窗花,因为农村老家门多窗户多,还有楼上楼下,所以一贴就是一下午。我往对联上刷浆糊,我哥负责贴,我帮他看贴的齐不齐。老爸是村干部,除夕那天依旧是很忙的,基本上要到傍晚了才结束工作回家。老妈则负责年夜饭的操办以及祭祖的一些仪式。每年我们家年夜饭做好差不多要晚上8点了,正是春晚开播的时候。如果这一年奶奶轮到大伯家住,开饭前我还会有一个任务去大伯家接我奶奶过来我家吃年夜饭。南方农村的冬天很冷,那时候也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就把做饭的煤球炉子放在桌子旁边取暖。
春晚开播了,我们正好开始吃饭,一般还会有一两个汤菜还没有做好,老妈还会时不时离开桌子去照看一下锅里的菜。很奇怪有些细节一直会刻在脑海里,包括我奶奶坐的那张红色大木椅。我们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吃的差不多了,老爸就会开始发压岁钱了,给奶奶发,给我和哥哥发,也会给我妈发。老爸每年会去银行取连号的崭新的钱给我们发压岁钱。我有点忘记压岁钱上不上交了,好像大一点的时候就不上交了。
发完压岁钱奶奶就回去睡觉了,而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四个人一定是把春晚从头看到尾的,因为我们要守岁到零点,零点前后要各用鞭炮关门和开门一次,关门和开门的时间是亲戚里一位算命的大哥提供的。所以每年除夕到晚上十点左右,我爸必打一通电话给这位大哥咨询关门和开门的时间,仪式感十足。所以那时一定是过了零点才睡觉的,这个时候村子里爆竹声震天响,基本上从零点到早上都不会停,因为每一家认定的吉时都不太一样。
这样传统的除夕一直延续到什么时候呢?是哥哥结婚之前还是我结婚之前?对了,应该是后来搬家到县城后,就只是回老家贴对联,贴完以后就回到新家吃年夜饭,那种围坐在炉子旁边的感觉就没有了。后来春晚只有我和我爸妈一起看了,因为我哥他们要去打麻将。再后来只有我爸妈自己看了,因为我结婚了,再也没有回家过过除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