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过年了,先是雪簌簌地下了小半夜,地上积了一层,在月华下,熠熠生辉。
凌晨四点,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划破整个寂静的村庄,接着一家挨着一家,村子里热闹了起来。
大花狗夹着尾巴四处逃窜,或是缩在一角,说不出地委屈。花猫早就跑在灶台旁,老实候着,等待灶火的点燃。
爷爷奶奶是最先家里最先起的,打开门堂灯,昏黄的光晕渲染一片朦胧。
"唰唰——"地扫地声响起,扫落一地星光,惊起一片鸡飞狗跳。
扫出一片空地后,父亲会找来最长的一根木棍,把鞭炮挑起,搭上房檐。小弟总会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抢过打火机,抢着放新年第一炮。
我总是窝在床上,慢慢品味这份欢喜。
起床后,母亲已经下好一锅饺子,水咕噜咕噜地响起,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在叫。咬一口,肉香四溢,汁水泛滥,说不出来的的美味。
配上一碟醋,再加上绿盈盈的的香菜,撒上葱花,感觉整个人都要幸福地哭了。
给爷爷奶奶拜完年,拿着那份带着祝福的钱,笑成了花。
走出家门,乡里邻居都在笑着,或是大老爷们一样大笑着,或是小媳妇般抿着嘴笑,再或者幼童一样哈哈大笑。每个人都在笑,脸上的喜气是遮不住的。
下午,在村子交通最发达的十字路口,周围村民们自发带着铲子,铁锹,儿童带着小桶,或是脸盆,在路口一齐堆起一个巨大的雪人。
企鹅一样张着翅膀,用褐色的棉桃做了眼,用萝卜做了鼻子,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到了晚上,小孩们提着自制的萝卜灯,或着提着买的"糊涂蛋",走街串巷。
八点多,父亲会拿出老早买好的烟花,在家门口放上几块砖头,把烟花插进去,夹好。
这时家门口,就热闹起来了,有蹲的,有站着的。
瞬息万变的烟花,曼妙地展开她一张张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的笑脸,美不胜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人们似乎触手可及。
现在,我已经大了,村子也变了。
背着行囊,运走他乡的时候,才知道儿时的年有多美。在远方归不去时,才知道故乡的烟火有多璀璨。独自一人时,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回到空荡荡的合租房,窗外,火树银花不夜天,窗内,寒室冷饭冻成狗。别人家,欢欢喜喜过大年,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回到最初。却发现,再贵的烟花也没有以前的美,再好的灯笼也没有以前的亮,再好吃的饺子也没有以前的鲜。
在懵懵懂懂中,时光就跑了,像握在手里的沙,抓不住就扬了它。
人总要长大,成长总是以失去为代价。
长大后,你终于明白了父母的苦心,终于体会了生活的艰辛,终于感受了家庭的温馨。
过年之前,如果不开心,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微笑迎接下一个新年。
毕竟你是一个从今年一直"笑到"明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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