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年代,爱情这种忌讳,只能一直朦胧着,却也一直理所当然的美好着。
哪怕过了再多年,哪怕感慨了再多的时过变迁,物是人非。
但若还有机会,只是流连于回忆当中那么稀微飘渺的几个瞬间,也好。
“咚咚!”女孩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把男孩背到一半的商鞅变法敲飞到某个不知名的远处去,然后潇洒的转身走人。男孩笑了笑,熟练的把桌上的书往包里一揽便跟了上去。
晚自习的教室依然还是那么宁静,没有人发现紧靠后门的桌子上敲起过的音符,也没人发现,那角落里少了一个人。只是刚才,那个投在后门上心不在焉的影子,已经从教室的灯光中消失不见。
拐过转角,经过走廊,熟练的避开夜巡老师的视角,最后来到高中楼跟初中楼的楼道上。两人在那几阶随着山坡而倾斜的楼梯上席地而坐。这里很安静,晚上甚少有人经过。这里没有灯光,晚巡的老师不会发现这里。但是,这里有一片深蓝色的夜空,几片墨灰色的云儿偶尔遮挡璀璨的星芒。那伴着云彩飞翔的风儿,不时的,会穿过栏杆,弯下身子,撩动楼道旁的几棵木棉树。让它们轻轻地摇摆,在远处的翠松和杨柏碰撞的配乐里又丢下几颗熟透的红嫣。红得,染艳了那银霜般的月色。从那遥远月宫,透过星空,避过云彩,落到了女孩的脸上,恍到了男孩的眼。
“发什么呆呢。”女孩终于等到那蚂蚁走过她脚下的台阶,才发现男孩已经安静了许久。
“今晚的月色真好看,”男孩转了转脸,把目光投向了掉落在一旁的木棉花上。“那木棉的红在月光下比白天淡了不少,却好看得多。”就像你的唇,男孩胡乱的扯着话题,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却不知怎么忽的想到这句,脸上更加的燥热起来。
“矫……情!”女孩拉长着音鄙视了一下男孩,也跟着把目光随了过去,歪着头想了一下,“嗯,但是也不能吃呀。”
“啊?”男孩愣了一下,看着女孩的双眼,那黑色的眸子里有着他自己的身影,他能看到自己微微张开却不知所措的嘴巴。一声苦笑,“好吧,蛋糕在这呢。”转过身,他把手伸进包里,如同卖弄戏法一般拿出包装得精致的蛋糕。只有巴掌大,用红色的方纸盒包着,上面只用漂亮的白色字体写着生日快乐,深红色的彩带绕过四周,在顶上打了只漂亮的蝴蝶,拖着卷卷的尾巴。
“哇噻,你真的买了蛋糕来学校啊。”女孩有些意外,瞪大着双眼用夸张的表情回应男孩的笑脸。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门牙——好像透彻的白玉,男孩如是想着。
“是啊,我说了会给你庆生的嘛。”把蛋糕接过去给女孩拿着,他继续从包里拿出来蜡烛和托盘,“我应该点几只蜡烛啊,十八?”
“十七!我可没那么老。”女孩麻利的把蛋糕上的彩带包装拆掉,露出那写着生日快乐的红色果酱。“插一支就好了,我永远那么年轻。”
男孩把蜡烛插在正中间,拿火机点了起来,“是小,跟小屁孩似得。”完了还不忘甩两下火机盖子,“这火机好看吧,我跟我表哥借的。”
“就这火机已经说明了谁是小屁孩了,哼。”女孩闭上眼睛,“小才好,小才多人照顾,”忽然她又睁开了眼睛,盯了一下男孩,“但是你也没大我几个月,别得意。”然后才安静的许下了她的愿望,吹灭了蜡烛。“好了,开动!嘿嘿。”
“呵,生日快乐。”男孩看了看女孩,看了看火机,又甩了两下,打着了它。看着那蓝色的火焰,露出满意的神情。忽的夜风又卷了起来,带来的凉意让那火焰弯下了身子。
女孩有些被冷到,打了个喷嚏,“好像这两天冷得很快。”
“原来你知道啊。”男孩拉长着音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但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女孩身上。那是件黑色的西装校服,女孩穿上后,两只手在袖子里扑腾了几下,都还只是露出了两节手指。于是学着那唱戏的人儿,举起了手甩了两圈,才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赶紧接过了男孩手里的蛋糕,“谢谢。”甜甜的回应着,完全无视了男孩的所有不满,自顾自的就吃了起来。
夜风还在走廊里穿堂而过,扫过他们的衣角,卷动着那旁的木棉花,把落在地上的影子吹得颤动。好像,随时,都会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