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291】李从荣叛乱。2024-05-26

32、

九月二十七日,任命前义成节度使李赞化为昭信节度使,留在洛阳,领取俸禄。

33、

九月二十八日,皇帝下诏,大元帅李从荣位在宰相之上。

34、

南吴徐知诰因为国中屡次发生水灾、火宅,说:“兵民困苦,我怎可独乐!”将侍妓全部遣散,乐器焚毁。

35、

闽国内枢密使薛文杰建议闽王王延钧压制诸宗室;闽王的侄子王继图不胜其忿,谋反,被诛杀,连坐者一千余人。

36、

冬,十月十二日,范延光、冯赟上奏:“西北诸胡人卖马者往来如织,每日用于买马的绢绸不下五千匹,计算下来,占国用十分之七,建议委托沿边镇戍防官员在胡人所卖的马中,挑选比较好的,发给证明,然后将数量奏报朝廷。”皇帝听从。

37、

十月十五日,任命前武兴节度使孙岳为三司使。

38、

范延光屡次通过孟汉琼、王淑妃请求外放到地方任职。十月十七日,任命范延光为成德节度使,任命冯赟为枢密使。

皇帝认为亲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康义诚纯朴忠诚,亲近信任他。当时在皇帝身边担任要职的官员大多想方设法调出京师,以躲避秦王李从荣的祸害,康义诚自度走不掉,于是令儿子去事奉秦王,务必态度恭顺,脚踏两只船,冀望能够保全家族。

胡三省注:

李嗣源认为康义诚“朴忠”而亲任他,朴忠的人,能脚踏两只船吗?他后来侍奉闵帝李从厚,潞王李从珂造反,康义诚自请前去平叛,结果直接向李从珂投降。他这也是自全之道吧,结果呢?结果是自毙!(李从珂称帝后,痛恨康义诚反复无常,背主求荣,将他斩首,灭族。)

39、

权知夏州事李彝超上表谢罪,请求昭雪。十月十九日,任命李彝超为定难军节度使。

40、

十一月二日,皇上为范延光饯行,酒后,皇上说:“卿今日即将远去,有事应该知无不言。”回答说:“朝廷大事,愿陛下与内外辅臣参决,不要听群小之言。”于是相泣而别。当时孟汉琼掌权用事,攀附他的人结成朋党,蒙蔽皇帝,让皇帝听不到真话和实情,所以范延光这么说。

41、

十一月八日,改慎州怀化军为昭化军。设置保顺军于洮州,管辖洮、鄯等州。

42、

十一月十六日,皇帝旧病复发,十一月十七日,病危,秦王李从荣入宫探病,皇帝已经抬不起头来。王淑妃说:“从荣在此。”皇帝没有回应。李从荣出来,听到宫中都在哭,李从荣以为皇帝已经崩殂,第二天,称病不入宫。这天晚上,皇帝的病情实际上有所好转,而李从荣不知道。李从荣自知不被大臣们接受,担心不得为嗣,与其党羽密谋,想要带兵入宫,先控制权臣。

十一月十九日,李从荣派都押牙马处钧对朱弘昭、冯赟说:“我想要率牙兵入宫中侍疾,并防备非常之变,军队应当驻扎在什么地方?”二人说:“大王自己决定。”既而以私人身份对马处钧说:“主上万福,秦王应该竭心忠孝,不可妄信他人谣言。”李从荣怒,再次派马处钧对二人说:“你们不爱惜自己家族吗?怎敢拒绝我!”二人忧心,入宫报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都说:“这事没有康义诚办不成。”于是召康义诚商议,康义诚竟不说话,只是说:“我只是一个将校耳,不敢预议朝政,只听宰相们吩咐。”朱弘昭怀疑康义诚是不愿意在人多的时候说话,夜里把他邀请到家里问他,他的回答跟之前一样。

十一月二十日,李从荣从河南府穿常服率步骑兵一千人,列阵于天津桥。这天黎明,李从荣派马处钧到冯赟家里,对他说:“我今天决定入宫,并且住进兴圣宫。你们各有宗族,处事应该周全,祸福就在转眼之间。”又派马处钧去找康义诚,康义诚说:“秦王来时,我就迎接。”冯赟驰入右掖门,见朱弘昭、康义诚、孟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方在中兴殿门外聚集商议,冯赟把马处钧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他们,然后责备康义诚说:“秦王说‘祸福就在转眼之间,’他要做什么很清楚了,你不要因为自己儿子在秦府,左右观望。主上擢升我们,从布衣到将相,如果让秦王的兵得入此门,置主上于何地?我们家族还能有一人能活命吗?”康义诚还没来得及回答,监门报告:秦王已带兵到端门外。孟汉琼拂衣而起,说::“今日之事,危及君父,你们还观望选择,站队谋利吗?我何爱余生,我自己率兵拒之而已!”即刻进入殿门,朱弘照、冯赟尾随,康义诚不得已,也跟随入宫。

孟汉琼见皇帝说:“从荣造反,兵已攻端门,马上入宫,就要大乱了!”宫中相顾号哭,皇帝说:“从荣何苦如此!”问朱弘昭等:“有这事吗?”回答:“有,我们已经下令关闭宫门。”皇帝手指苍天,泪流泣下,对康义诚说:“你自己处置,不要惊扰百姓!”控鹤指挥使李重吉,是李从珂之子也,当时侍奉在侧,皇帝说:“我与你的父亲,冒着乱箭飞石平定天下,你父亲又多次将我救出险境。从荣之辈出过什么力,如今被人教唆,做出如此悖逆之事!我早就知道不能交给他大事,应当叫你父亲来,把兵权给他。你为我部署侍卫,关闭诸门。”

李重吉即刻率控鹤兵把守宫门。孟汉琼披甲乘马,召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让他率五百骑兵讨伐李从荣。李从荣正在天津桥,坐在凳子,派左右召康义诚。端门已闭,叩左掖门,从门缝中窥视,看见朱洪实引骑兵向北而来,跑回去报告李从荣。李从荣大惊,命取来防箭铁背心,坐着调试弓箭。一会儿功夫,骑兵大至,李从荣逃回王府,僚佐都逃窜藏匿,牙兵乘势抢掠嘉善坊,然后溃散而去。李从荣与王妃刘氏藏匿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就地将他们斩首,并杀了他的儿子,献上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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