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漠北,凄冷的树干留不下一枝可以迎风的树叶,撕扯的心事在寒鸦的鼓噪中无枝可依。曾经游走的骆驼追逐着绿色一路向南,那些和繁华有关的记忆都已南迁,只留下发黄的沙色质问着苍空“属于我的春天在哪里?”忍受不了这凄清的孤独,我背上背包,心里不停呼喊“友在南方,一路向南!”
火车启动,我从熟悉迈向陌生。光秃苍茫的沿途渐渐出现了绿色,一颗颗柿子树上挂满了诱人的果实,一个个山洞连着一个山洞,似在提醒着我:此地是秦岭,身在山中。
此身在山中,我动山亦动。那变化的山形和山顶丝丝青翠在闪念间就随浮云远走,就像某些缘分,没有来得及仔细驻足体味就如浮云般隐没在身后。
从甘肃到西安一夜多的车程,把我从荒凉带到了喧闹,凄冷的心情也逐渐生出绿色的芽,人在旅途,带着复杂的渴念,思绪随着短信、QQ、微信随着景物的变换开始微笑着旅行。
路过西安
十一月的西安,绿色已经没有那么新鲜,走下火车,迎面而来的是匆匆的人流和街道中叫卖声。有空隙的地方都排着一个个红红的石榴,像黄土坡婆姨的脸蛋,外地人远远看去会误以为是苹果,吃着一粒粒,甜甜的,不禁让旅途劳顿的人对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些亲切的好感。
西安曾经在唐朝风华绝代,白居易的一首《长恨歌》把帝王、美人的爱情演绎的荡人心魄,而今,华清池重现繁华,而今美人、帝王已经作古几千年,现代版的爱恨可能要比他们精彩岂止千倍呢。
十一月西安的阳光,虽光亮依然却不耀眼。火车站前的古城墙已经融入了现代的车来车往中,抚摸着经过修复的青砖,几千年的历史沧桑就在城墙下走过,城墙倒了可以仿古重建,而路过的人倒下后,却在没有醒来,人建造城市居住,城市留下砖瓦见证着朝代的兴亡和人情的冷暖。
我在西安多次驻足,最长时曾在西安外国语大学半年,身在西安,却没有了旅行的念头,只去了附近的大雁塔,想起去兵马俑、华清池时,气势汹汹的来到,学校和外面半封闭,兵马俑没去,却像逃兵一样带着些许恐惧逃离这具有历史底蕴的古长安,现在想想,有秦琼和尉迟恭把守的长安“非典”也是万万不敢来的。
决定去趟兵马俑,也算是路过西安留下印记。
专线旅游车前,排满了长长的人群,里面有许多背着背包的学生,周末他们也学会了旅游,这和我那时大大的不同。虽已初冬,阳光般的笑容在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灿烂,我那曾经发霉的心情已被感染,升起带着阳光味道的阵阵暖意。
电话声响起“我在西安,一切都好,勿念!”
驴友天涯
醒来,火车已经入湖北,天空里都是薄薄的雾气,把荆楚的城市都在朦胧中和我擦车而过。不断有水牛、池塘走进视野,不禁想起一个温暖的名字,家在湖北,这时也一定在某个城市的一隅呼吸着这满天的雾气。想着想着,不禁想在下一站下车,来去看她一眼,也许只是一个背影也可。
没有停下,一路向南,只是在某个站点下车驻足两分钟,拍下一张站牌“武昌”,这也许是路途中一次比较深情的凝望,雾气迷蒙了我的双眼。
不知何时,卧铺下铺已经多了一个姑娘,可以和她身高比拟的旅行包,就可以知道这是专业行者。她是驴友,和几个驴友结伴而行,从厦门到西藏、九寨、西安,再返回厦门。她很健谈、几十天的跋涉皮肤依然白皙也没有丝毫的倦怠。
“为什么选择去西藏?”
“去寻找心里的一份净土!”
“找到了没有?“
“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么澄澈的天,净土其实不需要寻找,只要内心干净,走到各地都可以看到有净土的地方。“
姑娘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旅途、一些感人的事和些些不容易。说到激动处也曾低声的哭泣,这是她一次难忘的旅行,她说:雪山好、纳木错湖好,而最好的是当她们发生困难时,彼此照顾关心的情谊,足足可以让她记住一辈子。
“你这么多天旅行,单位同意吗?“
“不喜欢可以炒鱿鱼,我再去找!“她的目光坚毅而淡然。
我哑然,也顿时知道自己有时痛苦的由来:身是自己的身,却没有支配自己的自由,在条条框框之下束缚着自己的思想和手脚,也许给自己一个自由的旅行,也许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
鼓浪屿
到了厦门,天空飘着雨,巨大的霸王椰子告诉我,这就是南,此行的目的地,带着海水的潮气等着我。
没有仔细打量这座城市,就开始坐着轮渡远望金门,登鼓浪屿,在这有海、有雨充满绿色的地方,我漂泊的思绪已经融入在碧海茫茫中,登上日光岩最高处,风光尽在眼底,闪念间我不禁问自己“友在南方,一路向南, 友在哪里?“
“初见,到厦门,顺便也来这里。“
短信看了好久,编辑了好久,删除。
净土在旅途中,想念也在旅途中。
何必相见,我已想念,足以!
火车一路向北,我的念想不再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