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罗伦萨留学的第二年,我搬了家,住在圣十字教堂侧面的小巷里。这个教堂是个著名的景点,里面有好几位历史名家的墓,还有一些不同年代的艺术作品,所以基本从早上八点多开始,广场上就开始有旅游团了。
来自其它国家的团,导游说什么,玩的怎么样,我都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一部分来自国内的旅游团,真是让我觉得,游客坐了这么久飞机,来一次这么辛苦,什么都没有玩好,还被导游坑的死去活来。
1,
我租的房子楼下,就是一间中餐厅,门口总是有几个导游在抽烟聊天,这是专门给旅行社提供团餐的一个“据点”。有一次我一个朋友CC的高中同学来玩,因为是跟团来的,导游不允许随便活动,CC就抽出一天时间和朋友一起跟着旅游团玩。那天的午饭就是在这个饭店,CC告诉我,饭菜难吃的要命,十几个人,七八个菜,上来就是一顿抢。最过分的是,老板出来说,这边有特色T骨牛排,要吃的话,一份200欧元。
大家都知道,对于美食来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正宗。四川人的火锅,广州人的早茶,要吃西餐,那最好还是外国当地厨子。而我们平时狠狠心,找个不错的意大利餐厅,T骨牛排是50欧左右,够两个女生吃。再点一些沙拉啊,红酒啊,也就不到100欧。这个翻倍又翻倍的价格,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2,
整个夏天都是旅游的旺季,也是我玩心最盛的季节,经常拉着CC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闲晃,晃累了就吃个冰淇淋,喝个咖啡什么的。喝咖啡这事,不是为了什么格调,而是这边的一杯咖啡比一瓶最小的矿泉水还要便宜。
一天我们路过了一家皮具店,在一个小胡同里,门面很大,里面很冷清。我们推开门进去发现导购都是中国人,看到我们俩,反应很冷淡。我们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五六年前的老款大牌包包,在意大利其它商店很少看得到。我们一出来,正好迎面来了一个旅游团,导游用大喇叭说,下面大家到这家店看一看,这家店可以直接退税,而且是百分之十二,直接从包包的价格里扣除等等。
我和CC面面相觑,罗马机场退税率,我之前帮国内亲戚买的包是百分之十四,这中间的百分之二,就这么蒸发了?
而且后来我才知道,那家店的大牌包,全是假的,准确的说,是从国内走私过来的。
3,
我经常会在广场边上一家小店吃个早饭,因此,时不时就碰到早上的第一批旅行团。我每次听见导员大声说,下面给大家二十分钟的拍照时间,几点几点我们在这里集合,就忍不住默默吐槽。
这里怎么也是佛罗伦斯四大教堂之一,里面安葬着米开朗基罗,伽利略,但丁等等,号称“意大利的先贤祠”,不但不带着进去看看,居然只给二十分钟在门口拍照?!
住在这里以来,我是不是遇到满面慌张的同胞和我问路,第一句往往就是:“你是中国人吗?”
我点点头,对方都是松了一口气,问我看没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旅游团,或者附近的中餐厅在哪,他们和导游走散了。我都会尽力帮忙,不管带路还是打电话,因为我知道,身处异国,语言不通,又迷路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我想说,一个导游,后面跟着三四十个满脸疲惫的游客,意大利的路又不宽,大家排成长队,队伍能拉出两个路口。停下喝口水,抬头就找不到组织了,这样的欧洲游意义何在?
4,
在这边,华人之间有自己的社交圈。街上走过一个中国人,可能就是彼此朋友的朋友。
有一次吃饭碰见熟人,他那桌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做导游的。
他说,佛罗伦萨的主教堂,他带了三年团,从来没有进去过。
我吃惊,问为什么?
他说,让那些人自己进去看呗。
我说,那你不讲解,他们也不知道哪些是哪个大师的作品,不是白看一场了。
他说,那就不关他事了,再说让他讲解,他也不会讲。
我只有沉默。
5,
参加过类似“欧洲五国十日游”旅行团的朋友说,他们的行程,是从早上五点开始的,酒店的早饭还没开始提供,他们要自己用从国内带来的电热水壶,烧水,泡方便面做早饭。
到了一个地方,自由拍照的时间少则二十分钟,多了也就四十分钟,到时间就被导游赶上车,奔赴下一个景点。佛罗伦萨作为文艺复兴中心,居然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就上车离开了。商业街市中心,只看了一眼,特产没吃过,买东西吃饭,都是在上面提到的那种店。
这简直是把人当成了行走的钱包,比在国内的入学军训拉练还要惨。
在我出来留学之前,我叔叔告诉我说,自己在外面,要时刻保持警惕,要小心,国外往往是中国人骗中国人,利用的就是你对同胞的轻信。
我当时虽然点头,心里并不相信。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给了我这么多的眼见为实。
出来玩,如果没能力完全自助游,最好直接找个靠谱的地陪。要知道这边做旅游的就那么几家,国内的旅行社很多是采取外包合作,把接到的游客转手一卖,就什么都不管了。
也许有的旅行社报价很低,但所有机构都需要盈利。明着不盈利,就在暗处盈利,还不如报个高级团,或者找个地陪,把钱花在看得见的地方,总比被人骗了,还觉得自己很省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