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来一件牛栏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醒了。宿醉的感觉是难受的，我记得一起练功夫的一个师兄曾经发过一个朋友圈：“在每次喝完酒的清晨，那种悔恨，那种自责，那种一定要戒酒的决心我都害怕，可是在头一天晚上，那种狂妄，那种自信，那种一定要赐人一醉的气势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深刻地反映出了喝酒的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当然我和超哥也都是这样的。但是我是那种人吧，从来也没有讲过戒烟，也从来没有讲过戒酒，因为明明知道自己戒不了这些东西，明明做不到，就不要讲这个那个的吧，意义不大。生活本身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难处，换句话已经够苦了。我又不喜欢吃甜的，抽烟喝酒中和下吧。我羡慕那些不抽烟也不喝酒的，我也特别好奇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后来我发现，或许不是方法不方法的问题。小的时候和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喝两口杂牌的可乐，吃一根辣条也是舒舒服服的啊。后来我努力地去思考两者之间的差异，现在靠着抽烟喝酒可能是岁数大了需要更多的生理和心理刺激吧，但是，为什么开心的时候喝酒，不开心也喝酒呢？特别是那些喊着“酒是王八蛋”的，我看喝的比谁都欢。不想了，这个世界上让人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大概是一周后的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小梅让我帮她个忙，帮忙替考一下英语，过了六级的我没有什么压力，甚至觉得这就是小菜一碟，但是一方面这是帮小梅的哥哥参加成人考试，她是一个姑娘，替考的话也太明显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我是擅长这一块的，于是就找到了我。和我一行的还有华哥，我已经忘了他要考试哪一个科目。小梅这个大妹子是东北人，坦率、直接、开朗，也充满正义感。我们都是在武术协会的，给大家科普下，珍惜会武术的姑娘，个个都是好姑娘，现在这个社会乱糟糟的，习武的姑娘算是这个时代的一股清流了。小梅也喜欢练拳，她是学习散打的。好家伙！一般的文弱书生不是她的对手。

早晨，我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来到了一家离大学四五公里的职业技术学院，真心搞不懂为什么社会考试，甚至是一些政府级别的考试要设在这种看起来特别屌丝的地方。

九点钟考试开始，开始前我徘徊在校园围墙外。春意盎然，风中都飘着万物生长的味道，还有白色的杨花随风飘荡。我的心情没有那么糟了，毕竟是自己擅长的项目，题目又特别简单，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吧。

成人自考，当然是成人比较多。一群抽着烟的和穿着特别土的在那里三五成群的站在那里，作为211学府的学生，我是有点看不上他们的，因为看着绝大多数人的气质，太俗了。真的，你不来郑州，你是不知道人可以俗到什么程度的，确切地说是郑州西部吧，郑东新区还是好很多的。好多成年人穿着粗鄙的一看就是淘宝50块以内的鞋子和衣服，短袖+皮裙+黑丝袜的搭配，还不忘一副红红的“爆款眼镜”唉，我真不不知道这样的搭配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到夏天，清一色的白衬衫加上牛仔短裙，二七广场基本都是这样的穿着吧，脚上还会踩着一双时尚的瑞克nmd联名款……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呢？一般都是在郑州这边工作，一个月拿着三四千的工资，不知道领导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每天高喊口号，“我要加油！”“我要发财！”“我要当销冠！”“我要当经理！”我实在佩服这群人的勇气，一个月的房租就要一两千，加上2015年之后，房价基本已经到了2万一平方，所以这群人是有着极高的勇气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可是讲起来不好使吧，坑蒙拐骗这一块，郑州人可是一把好手，这个后来我走进了社会才体会到。

但是郑州也不是一无是处，混体制内的还是很舒服的，老城区的居民也是很舒服的，现在进场的话，还是歇歇吧，没有太大的必要。始终觉得南方科技城市还是对年轻人更公平一些。

我走进了考场，找好了座位，监考老师没有怎么检查，毕竟也不是怎么正规的考试。

“你是李刚吗？”

“是啊我是李刚”

我没有讲太多话，就是心里有着再多的话也基本都藏着，这必竟不是我自己考试，帮人家的忙还是低调谨慎的好。

考试时间两个小时，我40分钟就写完了，然后在那里画画，有时候我会慨叹自己的绘画天赋：唉！如果小时候家里有条件我一直从事这个行业的话，可能已经是一个画家了呢！

考试的无聊，很多学习成绩不错的肯定都是可以体会得到的，尤其是做完了之后，那种慨叹生命，那种感悟人生的心理，真的是难以言表。我就看着那一群还在埋头考试的人，看着他们碌碌无为的模样……我这辈子要是混成这样还不如跳河算了呢！

这时候，我也在想华哥在做什么？是在认真做题？还是在削铅笔?还是在思考人生呢？我真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知道，超哥是不屑于这样的考试的，对他而言，好像没有太多的事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他曾经和我讲过，世界上最珍贵的事是生命，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有了生命才能开始创造。不过当他喝多的时候也可能会说：“啥都不重要，空！”

又经过了极其扯淡的一个多小时后，监考老师终于让我们交卷了。这期间我考虑了自己毕业之后要做什么，自己女朋友为什么总是头也不回的离开我，还会讲出一系列的大道理证明自己是对的，我也考虑了南极冰川融化以及异形攻击地球，嗯，可能性还是不大。

考完试了，先抽支烟吧！这种感觉真的像是高考结束，19岁的我学会了抽烟，有的人开始抽烟是因为装逼，我抽烟是因为初恋找了一个自己更爱的人，瞒了我一年。对着湛蓝的天空抽烟的感觉真的好，比面对一堆雾霾抽烟的感觉要好太多了。

超哥昂首挺胸的朝着我走来，我很开心，拿出一支红旗渠递给他，“考得咋样？”“木就那号样，能比高考还难？”

“那是！毕竟超哥优秀！”

“去球吧！”

小梅已经在那家职业技术学院门口等着我们了，说实话，真正开心的是中午她可以请我们吃饭，这恰恰消除了我最近老是在饭堂吃饭的苦恼。

我们三个人去了“傻子张大盘鸡”，这是我们经常聚集的地方。在郑州的大学城，大家吃的最多的是“傻子张大盘鸡”和“老狼大盘鸡”，大学还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叫同哥，大四的时候他创业，我一直帮他忙，每次忙完，他都会说：“走，咱们去吃大盘鸡吧！”我会默默讲一句：“同哥啊，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啊！”哈哈，但是我们还是会拿着个梗开玩笑。

傻子张大盘鸡这样的店面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河南风格了，没有特别高档的装饰，但是空间够大，足够干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这样的餐馆一般都是有几样招牌的“大菜”，比如大盘鸡、香辣虾、水煮鱼、酸菜鱼、香辣牛蛙等等。一般这些“大菜”还会有大中小份供客人挑选，非常的人性化，这可能是我喜欢河南的为数不多的地方了吧，美食真的是没的说，在我老家邓县更的是爽到爆，后面我们会谈到。

我、超哥和小梅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在入门口不远的地方，温度非常舒适，天气也非常的舒适，坐在那里很舒服，给人帮忙，所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心情也是相当愉快的。

傻子张大盘鸡租了一个公寓，有一个阁楼，上面是唯一的一个包间，有两张大桌子，我们武术协会聚会的时候就会在这个包间里面，我记得和超哥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认识的时候是2014年，当时我加入武术协会第一次聚餐，第一次认识可以交往一生的一群人。但是这个社会现在是不缺乏地域黑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实在不知道恶意诋毁的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点了一份打份的大盘鸡，老板还送两个凉菜，这是大学城商户的正常操作。

喝酒吗？这种问题简直觉得是废话，所以在大学城，一般问：“喝点什么酒？”

“一打啤酒。”我简直是脱口而出，一打啤酒毕竟不算是太多，我们平时应该都会加上一瓶白酒的。以至于一次我去上海，那里的老板很性情，“两支啤酒！”那种自信真的是吓到我了。

啤酒就是饮料，相信这不止是河南，也是绝大多数北方省份的一致认同。一个老家的大伯曾经和我讲：“啤酒在七八十年代刚进入我们地区的时候，那时候夏天，没啥喝的就喝啤酒，反正没有啥度数，喝不醉人。天天喝，扯晌喝，最后拉肚子，从那以后再也不喝啤酒了。”他讲到深处，深抽了一口烟，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然后端一杯白酒和我干杯。

和超哥、小梅一起吃了些菜，喝了几杯马尿。话说回来，现在都喜欢用一次性杯子喝啤酒，个人还是喜欢用玻璃杯用啤酒杯，白酒的话还是用酒碟和白酒杯喝比较舒服。

大概喝了两杯，我和超哥使了个眼神。

然后抽了口烟：“何不换大碗筛来？”

“老板，来俩烩面碗！”超哥大手一挥。

“烩面碗，是不是茶碗？”

“不是茶碗，是烩面碗，就是你们店装烩面那碗！”

“中中中，稍等马上。”

店家倒也是爽快，两分钟的时间，就把两个烩面碗端了上来。超哥一手执瓶，一手执碗，沿着碗壁呈45度角，缓缓地将酒倒进烩面碗里面。这绝对是高手！

一般的喝酒少的可能看不出来，这啤酒含有较多的二氧化碳，倘若你是一下把酒倒下去，无论是杯子还是碗，都会浮起一层的泡沫，自然消下去需要很长的时间，即便是插一根筷子，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可以将泡沫消下去。用筷子这一招是我二叔教给我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样的情况也时而有之，不过不多。超哥是夹一粒花生米丢进啤酒杯，不知道他这招哪里学来的，可能是自学成才吧！

超哥用这招，一大碗没有沫的啤酒十几秒就倒好了。

“来！干！”

旁边的小梅有点懵逼，弱弱的拿起杯子和我们碰杯。

“哈哈哈哈！”干完一碗后我们两个放声大笑，周围的人目光投向我们，哈哈！这种感觉他们是体会不到的。

连续筛了几碗，酒劲慢慢上来了，超哥开始甩开了。

啃着几块，啤酒的麦香和鸡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拿来一瓶牛栏山，我两个倒在玻璃杯中，一口干下！

壮士饮酒何须多言？

酒至半酣，超哥的脸微微泛红，我的脸颊也觉得有点烫了。

“你俩还能喝不？”小梅关切地问。

不问则罢，此时超哥和我酒至半酣，喝得起劲！即便是小梅在场，但是由于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也没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顾忌。

只见超哥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输这口了口气，右手握拳，如将军横刀立马！伸出食指慢慢往天上指……

“老板，再来两箱牛栏山！”

在场的无不惊叹，食客顿时停住了夹菜的动作，这三秒钟的沉默却创造出千军万马的阵势！

我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但是我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个江湖已经不允许高调行事了。

“老板，开玩笑开玩笑，哈哈。”

老板也对我会心一笑。

在酒场，好像很多的华丽辞藻只是没有用的堆砌，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足够了。

我们不知道又喝了几大碗，送走了小梅，我两个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超哥第二天：“歪日，夜儿个（昨天）喝多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