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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门前坡道的瞬间肯定是关键;于是我骑煤桶前往。我骑到桶上,手抓住上面的桶把——世界上最简单的辔头,费劲地转到台阶下。到了下面,我的桶却一跃而起,那姿态优美无比;就是躺在地上的骆驼随着驼工的鞭子的指挥,摇着头站起来时,也没有这样优美。我以均匀的速度穿过冻硬的街道,我常常被抬升到二层楼那么高,从未下降到和房门一样的高度。最后,我高高地飘到了煤店老板拱形地窖的门前,老板正蹲在深深的地窖里的小桌子旁,写着什么;窖里太热,他让窖门开着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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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煤店老板娘)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然而她却解下围裙,试图用围裙把我轰走。可惜她成功了。我的煤桶具有一匹优良坐骑的种种优点,却没有抵抗力;它太轻了,一条妇女的围裙就把它扇得离开了地面。
在她一边转身走回煤店,一边既轻蔑又满足地在空中挥动手臂时,我还回头朝她喊道:“你这个恶婆娘!我只向你要一铲最次的煤,你也不给。你是个恶婆娘!”说着,我飘上了冰山地带,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回来。
摘自——卡夫卡的《骑煤桶的人》
卡夫卡:德语小说家,表现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变形记》是他的代表作。讲述了一个人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主要揭示出了社会普遍存在的异化现象,反映了人的异化感和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