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有人问起英子时,其实好多情节已经忘掉,也是我不愿忆起的,相信英子她本人也不愿意再提起,毕竟这曾是她最硬的伤,可最近清明过后,因都有怀旧情节,心如相通镜子,还是经常碰面,她土黄的脸经常埋在衣领里,写满困惑,就知道这又是避不过一个小关口。听她诉说,,,
那应该是99年的六月初几,英子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在院东的树下乘凉,看着西南方向有黑压压的云飘来,就有点着急,就往屋里喊:“保钱,都催你几遍了,快去鲁庄帮老爷子吧麦子收回来。天气预告有雨,千万别耽搁了!,,”
院里传来一连串的叫骂声,英子也非常气愤:“不去就算了,干嘛骂人?那你看着孩子我去” 院里又传来了一句:“去娘#&^,这么小的孩我能会看吗?我去伺候那个老不死就是了,,,”
两个小时后,英子就见她老公喝的晕乎乎的回来了,高声喊:“英子,我回来了,打洗澡水” 此时,英子也忘了生气,赶紧起身去伺候这一大号功臣,,,。
直到两天后,她才知道老爸麦秋重伤,盆骨和腿都有骨折,英子急着问家里人被摔伤细节,家人见她不知详情,就支支吾吾的似乎有所隐瞒,她又亲自问爸,她爸强装笑颜说:“自己不小心从麦垛上摔下来了” 对此英子已经感觉到了其中肯定有蹊跷,但是爸妈配合一致说都说:这没必要骗你,料想问其他人也不会得到真像,所以此事就暂时放下来了。
等英子再次带老爸医院复查,搀扶他下车的时候,她才隐约的感觉到父亲在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消瘦衰老了很多,并且再次肯定他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眼里有隐藏不住的倔强和忧伤,这不象是身体的疼痛带来的,更象是承受比摔伤更严重的隐痛,这表情象钢针一样,一针一针刺痛在英子心上。
她已经感受到了,无论父亲怎样的掩藏,有一种亲情的懂是谁都无法抗衡的,父亲默默承受着的一切,有可能都是为了不让她知道真相,另一种难言之隐则应是,他无法表达当初父母曾一致肯定的“好孩子”,会是如此的没有人性,也或者他更能体会到女儿曾经的病痛和苦难的源由,有一种爱是无法描述的,那就是都懂隐患的毒害,但还是要违心的来维护这毒害;有一种无奈是明明知道是火坑,但还是不得不替你修走进坑的台阶;有一种疼爱是怕彼此受伤,所以学会掩藏,以此来维护“家”的存在,以为这样他的外孙女才能充分享受到爸爸和妈妈的共同爱护,才能避免小夫妻因老人打闹。
一路纠结和猜想,她必须知道真相才能心安。
回到家,面对自己孩子的亲爸,英子终于盘问出了真相,老爸不是从麦垛上摔下来的,是站着从三码车上被甩下来的,并且开这辆三码车的人没顾及老人的伤势轻重,更没有任何搀扶和问候,就自顾自的开回来,再也没回头,甚至到家也要隐瞒真相,只字没再提。
英子傻了,虽然她承认这个不曾公平过的婚姻给她的心灵带来无数压力和伤害,但她是从来都不曾怀疑他对待自己的老人也会如此,更无耻到亲口说出真相,并且最后加一句,心疼你爹妈呀?那和你爹妈过去,,,
谩骂?她不曾学会,报复?她是孩子她爹,欲哭无泪,她的亲爹被如此对待,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她知道藐视自己的“任性”婚礼给自己和家人埋下了祸根。
她顿时觉的眼前恍惚,脑子里不停的上演着:穿不进的婚鞋,没伴的新娘,婚夜的塌床,想到了术后昏迷的噩梦,还有救她的那根藤,还有手背的痣痕,,,,
她无法发泄郁闷,因怕伤到孩子,她无法忍受屈辱,特别是带给自己至亲的人同样的无礼痛苦,她要求离婚,但孩子实在太小了,仅仅几个月大,自己又体弱多病,如果苟且偷生,又无法忍受故意伤害亲父却不曾认错道歉的人,于是她又病倒了,整日恍惚度日,再后来恍惚中割了手腕,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昏迷对于一个承受着心理痛苦的人来说是种解脱,她曾无数次的向往淹没在水中,然后象梦游一样,身体很轻,水中飘游着,并期待着会遇到伸向她的,,,
这次不同,水是红色的,有点咸,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游泳的,那为什么还是被拉扯着下坠,也好像不是,更象是被什么给挂住了,不象是自己,有其他幻影?还有那条真实存在的藤?还有鱼,然后有意识的抓住,然后往上攀爬,神丝游离,似乎还看到了已过世的奶奶,,,还有曾一起上过班的同事(后来听说车祸去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朦胧中有人喊她,感觉有人拍打她脸,再后来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她再次被救,每次醒来她都会预感
这是关于英子真实的故事,看到她的腕疤,曾无数次的骂她傻,她苦笑着说:好了,以后就别再叫我英子了,我有了个新名字,她舒展着胳膊说:“看咱庆云变化多大呀!这五年之内突然间就有了“祥云大街”“祥云国际酒店”祥云桥”“祥云影剧院” 我就叫“秀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