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欧阳们

我走过的地方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有时不免少见多怪,——比如说,对于各种奇形怪状的姓名,我就有点不太明白。前几天,电视上见到易烊千玺,我就很头疼。你要说姓“易”,那我知道,但是叫“烊千玺”,又未免太过古怪。莫非姓“易烊”,叫“千玺”?查了一下百家姓,又没这个姓。百度了一下,度娘倒是提供了一大堆信息:中文名:易烊千玺;外文名:Jackson;别名:千千、千总、小千千、玺宝。“玺宝”熟悉多种舞蹈,如拉丁舞、现代舞、民族舞、街舞等。除了跳舞,还会跆拳道、魔术、书法、乐器,又会演电影,又会唱歌,多才多艺,俊逸灵秀,总之一句话,堪比“少年屈原”,——不知道谁见过少年屈原?但有一点,百度也没说明白,为什么叫“易烊千玺”?想了想,反正就是一个标签,叫阿猫也行,叫阿狗也行,人家就叫“易烊千玺”,又怎么不行?

相较来说,“欧阳”总算是一个比较平常的姓了,虽然我曾认识的“欧阳们”才六个,——两个是书上的,四个是书下的。书上的我很敬佩,虽然“坏”,但武艺高强,一诺千金,不失为真小人,那自然是“西毒”欧阳锋同志。至于他的“侄子”欧阳克,虽然未免好色了一点,想起来,对黄蓉也是一往情深,不比靖哥哥差了多少。至于书下四个,三个有故事的,一个没故事的,但都姓“欧阳”。

第一个是我的大学同学兼舍友欧阳克,——是的,一字不差,也叫欧阳克,湖北洪湖白庙镇人,英俊帅气,除了肤色黑了一点,普通话带有洪湖口音外,我看也不比电视上的欧阳克差到哪里去。至于道德水平,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某天,他逛街回来,带回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说是街上“捡到”的。这孩子胆大,好像是四川奉节的吧,亏他那么小年纪,居然离家出走,横跨整个湖北来到咸宁,街上游荡,被欧阳克“捡到”。两个宿舍的男生都很感兴趣,轮番照顾,一直到孩子家人领回去。这是第一件可回忆的往事。第二件却是一件赏心乐事。1992年11月,学校开运动会,在我百般劝说下,S女生终于答应和我、王阳春、欧阳克一起骑车旅行。四个人,三辆自行车,沿107国道骑行,花了三天两晚。从咸宁到蒲圻,游赤壁,轮渡过长江,一直骑行到洪湖欧阳克的家。在他家吃了长得像洋葱的萝卜,——外表红色,圆的,煮熟后又变成白色,觉得新鲜的不得了。说实话,大学三年,这是我认为最有意思,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出行。

第二个欧阳没啥意思。他是一个十分不像湖南人的湖南人,名字省掉吧。湖南人向来坚韧顽强,重情重义,他却是异类:他是个男人,但性情温和如处女,每天洗手不下30次,是的,他有洁癖。他外表忠诚老实,见人就笑,实际心思深沉。譬如打牌,他会故意沉吟良久,犹犹豫豫出牌,然后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哎呀,错了!”然后就有人上当受骗。还有一些不利于他的传闻,我相信是真的,但我不愿意提起。人无完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而已。反正,他没有对不起我,我又何必不能容人?说实话,我倒有点想念他。关于他的最后回忆,是在医院里守护出了交通事故的他,听着他痛苦的喊声而万分难受。自从他去了东莞,音信全无。

第三个欧阳更没意思,他也是湖南人。此人性格真好,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关于他的回忆,简直可以称为两个笑话。一次是英语科组吃饭。那时候我还每天忙着踢球,体能消耗大,都算能吃的了,吃了两小碗饭。欧阳兄吃了四碗,旁边的周志纯老师又吃惊又好笑,问,“还能吃不?”欧阳说,“怎么不能?”他几口就吃完第五碗,五个碗垒起高高的一堆,说,“我是怕你们笑话,不然我还能吃。”,此事印象至为深刻,传为笑谈。第二件事倒是一件正经事。英语科组公开课,欧阳同志教高一。他在台上领读英语单词,发音很古怪,古怪在于每一个发音都是错的。于是一件人生从未见过的奇景出现了:欧阳念一个错误的发音,学生们大声在台下念出正确的发音。你念一个,我纠正一个。说实话,那堂课,我如坐针毡,头皮发麻。我佩服的是,欧阳啊欧阳,你怎能有如此的勇气站上讲台?

最后一个欧阳,和我没啥关系,我就不提了。

谨此致我认识的欧阳们以及那永不再来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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