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曹宅镇离金华市区不到二十公里,是一个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的千年古镇,是金华县的四大重镇之一,光镇政府所在地的曹宅村,也有5000多人口。
自从出嫁以后,为了忙于生计,我虽然也时常回家,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很少在那停留。
昨天因老公要给表哥办点事,又回了趟老家,老公帮表哥办事去了,我和表哥表嫂陪着老妈聊了会天,老妈说:“今天是集市日,我陪你们去逛逛”。
九十岁的老妈,有了我们仨晚辈的陪伴,兴致特别的高昂,认认真真的给我们做起了向导。
我家位于老市基的旁边,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的老市基是个十分繁华的市场,有一个3000多平米的广场,四周全是商铺,每到集市日,四邻八乡的人,都会赶到这里,卖些自家种的土特产,再带些油,盐,醋,茶回去,邻近县市的生意人,也都会挑着货物,到这里做些买卖。每年的六月初一,是我们这个镇的特定交易日,就像现在农村的物资交流会,每到这天,我家门口的这条路,都会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这么多年了,我们这个古镇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边建起了不少工厂,镇子周围也因了房地产商的开发,建了不少小区,这个市场也已几经变迁,这几年新建的市场,我还真没去过。
老妈兴致勃勃带着我们穿过老街拱坦路,来到东坦溪边的新市场,市场上商品琳琅满目,最吸引我的是,刚刚这个季节新出的野生板栗,还有小时候经常去掸松毛(松针)用的工具——扒犁,这两样东西,一下子勾起了我的童年回忆。
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生活条件低下,我们小的时候,根本没有吃水果和零食一说,谁要是能吃到一颗硬硬的纸包糖,都能让你幸福好几天。小时候的印象里,得到一颗糖果,就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剥掉包在外面的印花纸,把它放在嘴里,根本舍不得嚼碎它,而是含在嘴里,让它慢慢的融化,慢慢
的享受这难得的香甜,一颗硬硬的糖果,可以在嘴里含上半个小时。说到吃糖,我不得不说说我俩发小的童年趣事:俩发小,一个小一点的暂且称他小不点,当时大概五,六岁,另一个稍大,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暂叫他小明,那天小不点手里有颗糖,一直拿着显摆,小明一直问他讨要,小不点不给,几次讨要,小不点烦了,把糖剥了放进嘴里,小明一看索要无望,恼了,挥手一拳打在小不点脸上,小不点“哇”的一声,张开大嘴哭了起来,小明立马从小不点的嘴里拿出糖果塞到自己嘴里,这一举动把我们旁边玩伴,惊得目瞪口呆……,直到现在,这件事时常会成为我们兄弟姐妹聚餐时津津乐道的话题。每当这时,老妈总会凑上一句:那个时候苦哇,你们小的时候可怜啊!
我老爸因为意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家里孩子又多,所以我们家比一般人家更困难,哥哥姐姐也都很早就下地干活了,我记得我大概十二,三岁起,我就跟着哥哥姐姐上山摘松果,掸松毛(针),拿到市场卖些钱,用来交学费。
每年的深秋,都是松毛最多的时候,也是毛粟(野生板栗)成熟的时节,我们在掸松毛的时候,一发现毛粟,立马放下扒犁,也不怕毛粟长着刺猬一样的刺,连同树技折断,把毛粟放在地上,用脚踩住,那时候我们穿的都是老妈亲手做的,纳了千层底的布鞋,让鞋底反复磨擦,把毛粟外壳的刺磨掉,再用石头把外壳砸开,取出毛粟子,咬去外壳,去掉里面的毛依,粉黄色的板栗肉放到嘴里,吃上去又脆又甜,这可是真正的山野珍馐,也是我们那个时候吃得到的最好的零食了。空闲的时候,哥哥姐姐也会特意上山去采一些野生毛粟,连壳倒在小水缸里,用盖子盖严实,闷上一段时间,待毛粟的外壳裂开了,露出棕黄色的毛粟子,再倒出,用棒槌敲打,把毛粟子取出,然后放锅里炒,每当炒毛粟的时候,我都会赖在灶台边不肯走,听着锅里“嘣嘣”毛粟炸开的声音,直淹口水,等不得出锅,也不怕烫手,就开始偷吃,往往把嘴唇烫得起泡。那时候,我觉得这才是人间真正的美食。
出于对毛粟的喜爱,我特意从山民手里买了几斤毛粟子,表哥表嫂也买了地瓜,生姜。路上碰到几个小学同学,多年不见,已都是细纹爬上额头,双鬓染上了白发。
时光在飞速的旋转,而我们在慢慢的变老!
年轮改变了我们的容颜,也成熟了我们的心智。经历了人世的沧海桑田,让我们看淡了一切,多年不见的发小碰到,也都是淡然一笑:你混得不错,我也过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