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虽然没有如父亲的愿去做一名教师,然而他的心里仍是相当安慰的。三年的学费,需要一次交清,一共是1950元,接下来的每年只需要缴纳生活费。
那个时候,家里的主要收入,就是母亲养的30余只母鸡生的鸡蛋和过年时宰杀的母猪了。父亲没舍得在开学时宰猪,而是把家里的牛拉到集市上卖了。因为膘肥体壮,牛卖了2200元。除了为我缴纳学费仍有盈余。
开学的时候,因为有两所学校在一个站牌,公交车挤得人双脚离地。即便如此,父亲扔警戒的留意在他身边蹭来蹭去的每一个人,仿佛他们有盗窃的嫌疑。
终于到了学校,缴费处的队伍,排的如一条长蛇。轮到我们时,看到收费的老师竟然用麻袋装钱,满了一袋子后,两个人一人一个角拉起麻袋在地上墩一墩,和在家里装麦子一般的扎上口子。父亲紧张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惊讶,继而尴尬的笑了。是啊,我们小心了一路,学校里居然在队伍前面旁若无人的用麻袋装钱。
一个月80元的生活费,到了月底还常常有结余。周日下午去学校之前,包里总有几个罐头瓶子,里面装的常是咸菜和炒辣椒。秋冬季节,这就是一周的菜。夏天就惨一点,再咸的咸菜,也不耐放,常常发白发酸。学校餐厅里,2角钱一份的炒菜,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吃过仅有的几次,更别说1角钱一份的稀饭。周五中午的一餐,常是两个烧饼,半缸子开水冲开一包方便面的调料。如此,可以为下周节省3元。后来,又偶然发现一条从学校通往车站的路,为了避免挤公交的无奈,也为了省下5角的公交费用,我又和几个室友相约每周五步行来往。
这是20年前的事了。
一路走来,曾有人问过,为何一直这样努力?是的,努力,已经成为如我一般没有伞的人们的一种习惯,就如读书般,几天不读,便会感觉脑袋空空。即便,这努力微不足道,我们仍需努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