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是日本作家、评论家、英文学者夏目漱石(1867.2.9-1916.2.9)的代表作之一。该作品语言通俗流畅,轻松明快,属于口语体,可读性较强,给人一气呵成的感觉。
作为一部中篇小说,故事情节比较简单。内容讲得是上世纪初,一个没落贵族子弟“少爷”在佣人阿清婆的照料下,由“物理学校”毕业后从东京赴四国小镇任教的种种成长经历,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少年人从不通事务到逐渐看清人情世故,坚持原则、坚持自己同“假丑恶”作斗争,最终赢得友谊的故事。
我深切地感到大多数人都经历过主人公这般成长历练,“少爷”表面上给人以玩世不恭的感觉,实际内心确是认真、火热且有情有义的。“少爷”必须讲原则,绝不肯向不尽如人意的现实世界俯首折腰。我们年轻时,在十八九、二十出头的时候何尝不是,又倔又硬,总感觉天地之间唯我独尊——“老子最大”;自认为正确的便是真理,像书中所写“我这个人虽然勇有余而智不足,但绝不轻易善罢甘休,倘若如此服软认输,以后我这‘江户哥儿’的脸还往哪搁呢”。看看这股子劲儿,怎肯轻易认输,轻言失败?
直到我们慢慢阅尽千帆,屡屡与现实冲突碰撞,受了伤、折了锐气,开始学会与他人、时势妥协,一不留神让出了第一步,便一发不可收拾,进而失了我们曾一度敬若神明的原则……
喜欢《少爷》的人爱得是一种年少的情怀。凡事青涩懵懂却要故作老沉练达,看不透的人情非要显得洞察,即便错了那更是不肯低头,委实固执的让人又爱又恨。像“少爷”初到中学任教,备课上课,拿足够的薪水,吃喜爱的饮食,下班可以悠闲地去澡堂子泡澡,初来乍到一切显得风平浪静,生活似乎对我们是如此宽容。哪个年少人初次履职不是这样,工作对我们而言犹如新奇的玩具,谁曾在那时想到自己会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循环往复、庸庸碌碌地生活下去。后来学生们恶作剧,“红衬衫”(学校二把手)拉拢“少爷”,并挑拨其与“豪猪”(正义的老师)的关系,以致不谙世事的“少爷”对“豪猪”产生了误会,险些终结了一场弥足珍贵的友谊。
“少爷”与“豪猪”决裂这段可谓高潮,看后也最有感触。
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的第五章“历史和世界的亏欠者”中写道:“在公认的结构化关系中,巨大的亏欠经常刺激人们付出一切去报恩。但是要做一个负债者却不容易,愤怒也会随之而来。日本最著名的小说家夏目漱石曾在其名著《哥儿》(《少爷》的另一译名)中生动地描述了负债者是多么容易愤怒。男主人公哥儿是一个东京男孩儿,第一次在外省的小镇上教书。他很快发现自己看不起大部分同事,自然和他们处不来。但是他对其中一个年轻老师很热情。当他们一起外出时,这个被他戏称为‘豪猪’的新朋友请他吃了一杯刨冰,付了一分五厘,相当于零点二美分。没过多久,另一个老师告诉哥儿,豪猪在背后说他坏话。哥儿相信了这个挑拨离间者的告密,立刻想起自己受恩于豪猪。
“可是,一分钱也好,五厘钱也罢,欠了这种口蜜腹剑的家伙这么一点人情,那就是到死,心里也不会舒坦了。
“第二天,哥儿把一分五厘扔在豪猪的桌子上,因为只有当他不再亏欠一杯刨冰之恩时,才能着手解决当前两人之间的问题,即豪猪在背后对他的侮辱。他们也许会打上一架,但这恩必须先被抹去,因为这两个朋友之间,已经没有恩情。
“这种对琐事的极度敏感和脆弱,在美国通常只会出现在青少年流氓团伙的犯罪记录中和神经症患者的病例里。但这就是日本人心中的美德。”
当时我读《菊与刀》这部分内容时感到异常诧异,后来想到这是由于东西方文化差异所决定的。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少爷”与“豪猪”之间的矛盾不但不难理解,反而很有共鸣。说白了不过面子问题,我对你一片真心赤诚,你却背后讲我坏话,太不够哥们儿,太不讲义气了!本尼迪克特看起来复杂奇怪的事情不过这样简单,而且这段恰恰体现了少年人之间纯粹真挚的友谊,现在我们可再有那样的情谊?
最终“少爷”那少年人特有的倔强捍卫了这份珍贵的友谊,但是他一路走来,又能有多少坚持。读《少爷》,更多的是回忆,对年少轻狂的美好追忆,“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还是请大家好好去阅读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