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检查室,护士姐姐在谈笑着。接过我递去的针水和病单,便唤我入内。
我侧卧在病床上,摘下眼镜拿在手上。因为侧卧压着正常的右耳,左耳听不太清晰,模糊中听两位护士交谈几句,听得“冲洗”“麻醉”什么的字眼,突然耳朵被倒入液体,浸泡着一声都听不清了。
就这样侧身蜷在病床上,听不清也显得安静,脑子迷糊得快要睡着了。这是在做什么?这样要躺多久?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知是我听不见,还是护士没告诉我,总之我尽量保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也不能让我平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微抬脑袋,问道:“这需要多久呀?”电脑旁的男医生告知再等一会儿。躺了不知多会儿,又一男医生进来,与护士交谈几句。护士拿棉布蒙在我左耳上,依约听见让我倒出来。我理解着翻身,把左耳向下,让耳中的液体流在棉布上。
再次侧卧回,男医生拿工具在左耳上“翻阅”检查,有上次的心理准备,我尽量想放松的神经却不由得紧绷着。翻阅、擦拭、消毒,因为没人告诉我在干什么,所以我只能这样猜测。这过程我听着说“血疱、红肿”等,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去感受工具在耳朵中的与“疼痛”摩擦的过程并试着与之相搏斗。最后我知道实在无法清醒地与疼痛交锋,只得麻醉自己,数起来数来。“1、2、3……”,还好,当我数完两个25时,这一环节结束了。
医生再次倒入不知什么液体,在耳中发出滋滋的巨响。紧接着又是“翻阅”,不同的是,猛地耳中的“肉”被利器刺入,感觉被注入了什么,我在这一瞬间,全身紧缩,整个人犹如失重般在黑暗中旋转着,伴随着贴近耳膜的喷雾的呼啸声,耳中清晰感受着尖刀划肉的痛。这一刻,一切的自然灾害好像相继到来:飓风、地震、海啸……
没有落地的踏实,我蜷缩在病床上,咬紧牙关,全身在出力,眼角争气地流着眼泪。我不知这种感受正不正常,也想着试着打破这种无助的状态,于是颤巍巍地问:医生,我感觉自己在旋转。医生可能没听清楚,反问道:是痛吗?我说不是,是一直在旋转。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我松了口气,头压紧病床上的枕头,专心去对抗这些“自然灾害”。旋转不仅让我头昏,还有胃在翻滚的感觉,这些感受叠加在一起,难以喘过气来。
在被塞入一棉团后,我仍然蜷缩在病床上,慢慢等待身体重新“落”在病床上。耳朵听不清楚,护士姐姐好像叫我起来,还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清楚。我坐起来,麻烦护士重复一遍,叫我不要入水等。
除了塞入棉团的左耳听不清楚,身体已经能落地行走了,便问了几句,去找孙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