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泼皮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走进黑暗……
自从我因为上了高中而搬到学校附近住,我就没睡消停过。要说我妈租的这个小区也是够受的,楼下是修理厂,楼对面是修理厂,就连小区里开的还是修理厂,天天早上楼下就叮叮当当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下去找,看到那个老板的样子后就偷偷跑回了家。听我家邻居说,楼下修理厂的老板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欺负各个居民不说,可能是曾经蹲过几年局子的原因,也不怕人家报警 。附近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希望老天能把他收了。我跑去提意见的时候,见到的是他的侧脸,有一道从脸颊处下来的疤,大概有小拇指那么长,光着上身,我还看到他身上的纹身冲我招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他闹腾吧。有一次因为一位老妇人的狗在他门前叫唤,他上去就把狗踢开,妇人急了跟他喊,他直接一推把她推到在地,那段时间他天天坐在门前吃狗肉,只要领着狗的人走过他就开始挑衅。我觉得他还挺无聊的。也没打算和这样一个人有交集。
最近我摊上点事情,因为在班级里默默无闻不声不响,没有什么老师的关注度,成绩也是中等偏下,班级内的一个团伙找上了我。
放学的时候他们装作和我一起,实则是等出了校门就把我摁在墙角要保护费。起初我交了一次两次,他们却变本加厉,先是让我替他们写作业,再是让我自己花钱给他们跑腿,我有些愤怒,所以我开始抗议,我拒绝和他们交流说话,争端也就是这么产生的。
此时我被堵在一个死胡同,面前是三个比我壮很多的男生,逆着光,所以我看不清他们脸上表情,但心是能感受到的。
“你小子最近翅膀硬了哈”中间的一个反带棒球帽的男生说,他是最开始找我下手的人。
“我没钱了,也不想再做你们小弟了”我有些胆寒,腿也不住颤抖。因为曾经见过他们打人的样子,所以不知不觉把被打的人按到了自己头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是公共厕所啊”那人上来就是一脚,我用手挡了一下,但还是被踢到在地,他们上来围殴我。
拳头打在我手臂上,背上,一种麻木和紧张让我感觉不到痛,我只知道一直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他们开始踢我,踩我的脑袋,我觉痛叫了出来,却让他们更加开心,动作也更加凶狠。他们咒骂着,但我的耳旁只有打击肉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些嗡鸣
前面好像出现一个人影,晃晃悠悠,我开始呼救,希望那个人能看见我从而来救我。
的确,他听到叫声转了头,我看清了他的脸,右脸颊有一道疤痕,在路灯的照射下更加可怖
他看了这里一眼,然后晃着脑袋走了。我真是傻了,怎么可能希望一个大泼皮教训几个小泼皮呢。
他们打累了,开始喘息,开始笑,开始诋毁 我心中的暴虐冲破了防线,将手伸进衣服内里,拿出偷偷买的美工刀,眼一闭心一横,挥手刺了出去,“咚”这不是刀进入肉体的声音 。
睁眼看到的,是泼皮拿个酒瓶和他们打了起来,我突然心中来了勇气,上去和他们扭打作一团。
最终两败俱伤,泼皮为我抗下了大部分上海,那三个人跑走了,其中的老大跑时还不忘回头忿忿看我一眼
“这玩意,别让它沾血”他捡起地上那把美工刀,推了两下。扔了,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了一根。我想说些什么,但他去自顾自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帮你吗,你是猜不到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是个怂包,被人勒索被人欺负,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一刀,捅死一个。在局子蹲了八年,看到我脸上这道疤了吗,”他给我指了指“那里面的生活更不好受,牙刷连把都没有,每次要绑在手上刷,还三四个人用一个,真是笑死了”他用拿烟的手扶额笑了笑,好像有泪划过,但光线太暗,我看不清。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监狱里的经历,被欺负的经历,外带出来后被讽刺挖苦现在还没有讨到老婆的事情。一边抽烟一边说,我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他的烟倒是抽了半包。
最后他将我送到单元门那里,“谢谢你”我对他说。“别成为下一个我就好,谢个屁。”他耍帅转身,摆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