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cp水风,剧情有私设(蛇恋没死,岩柱没死)+学院,现代义勇大哥有记忆,风哥没有。人物ooc,小学生文笔。从战后开。
Bgm:故梦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谁的泪水静静淌那些年华都付作过往,他们偎依着彼此说好要面对风浪又是一地枯黄,枫叶红了满面秋霜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还有谁登场
富冈义勇:
我前面有一扇门,挂着紫藤花的印记。掌管这家紫藤花屋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将我迎接进去,尽他们的所能招待我。我并不是很擅长对待这样的热忱,虽然我知道他们在尽自己的义务,在用行动表示对猎鬼人的尊敬感激,但我不善言语,我想因为我说了什么而伤害他们的感情。
我这个人一无所有,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也没有守护好,却受到这个世间人们的恭敬。
餸鸦很快会来传令,柱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有限。所以,我只是在种满紫藤花的后廊上坐下,靠着后窗合眼休息。
很奇怪,餸鸦没有来。
很奇怪,下一个指令也没有来。
紫藤花的花香在身边萦绕,睡意没由来的席卷而上。
“请先生准备在这里休息吧,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我睁开眼,女主人跪坐在身边,面前摆放着为我准备的浴衣。
已经是午后了,我已经在这里睡了这么久吗。
餸鸦还是没有来,那么就暂且休息下好了。
我谢过她,拿了浴衣,将换下来的队服麻烦他们去清洗。将身体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口中吐出舒适的呼吸。
我的餸鸦在这时扑腾了进来,从水中站起身,我原以为要马上出发,我的餸鸦传令说要我在这里休息等待医生的例行身体检查。
我再次将身体泡在水中,餸鸦停留在我身边,昏昏欲睡。我看着那只陪我一路走来的乌鸦。按照乌鸦的年纪来算,它已经上了年纪。不禁抬起手抚摸着乌鸦,手掌上带着热水的温暖,乌鸦也显得很舒服的样子。
我这个人大抵是被诅咒过的,我身边的珍贵的人一一被带走。
“陪我走下去。”我喃喃的对乌鸦说。
“你说什么?义勇?”我的乌鸦老爷爷忙于打瞌睡。
“没什么。”
——活久一些,好吗?如果我无法保护其他人,至少,我希望我还能保护你。
例行体检显示除了有些轻微的擦伤以外,一切正常。我谢过医生,在女主人的祝福下离开了紫藤花屋。
我的前面还有辖区需要去检查,即使我是这个世间最无用的人,我也希望能用我手中的日轮刀斩断这夜晚的恶鬼。
——祝您武运昌隆。
不死川实弥:
我的前面有一扇紫藤花屋的门,女主人正站在门口,那个姿态是刚刚送走某位鬼杀队队员吧。我虽然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但那隐隐约约的身影,难道是富冈义勇?
我来的正巧,医生还没有离去,正好让他帮我处理了伤口,虽然并不严重。
“您又利用稀血体质杀鬼了。”医生一下子就找到了我受伤的缘由。“请风柱大人爱惜自己的身体。”医生临走前还是对我说了和其他医生一样的话。
“是。”我对他道谢。虽然我知道下次我还是会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去战斗。
“医生,刚刚您检查的是富冈义勇吗?”我在他离开前不知为何问出了这句话。
“哦,您说刚刚离开的那位吗?确实是水柱大人。”
“他有受伤吗?”声音下意识有些拔高,我才反应过来是我有些失礼了。
“哦,不不,水柱大人很健康,那些轻微的擦伤和您的伤势比起来没什么。”
在客房中住了下来,等待着下一个指令,闲来无事保养日轮刀。难道我住下的这间客房是那个富冈义勇也住过的?为何总觉得这里有一股山间清泉的味道呢。
将刀收入刀鞘,将自己平摊在床榻上。刚刚医生说他很健康的时候,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在关心他吗?还是说,我只是在仅仅关心队友而已。
——在无惨没有被解决掉之前,我必须活下去。
——富冈义勇,你也必须活下去。
“祝您武运昌隆。”紫藤花屋的女主人为我打了火花。于是我再度踏上了征程。
富冈义勇:
我的前面有一扇门,那是鬼杀队水柱的府邸。木质的,摸上去是温吞的暖,那残留在上面的光的余热仿佛要烫伤手指。
坐在庭院里,风吹过右臂的衣袖随着荡起涟漪,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我却还会觉得我的手臂还在。
下意识捏紧了衣袖,我就保持着那样的姿态看着日落。
恍惚之间记得看到了锖兔,他却推开了我。我没听清他到底和我说了什么,还有茑子姐姐,他们想对我说什么?
——好好活下去吗?
——那么,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睁开眼的时候,是在熟悉的寝室。似乎听到身边喜极而泣的声音。前来照顾的隐部队员说,我们几个柱侥幸活力了下来,在对抗恶鬼的千百年的战役中,最终人类取得了胜利。
那位队员说了很多,没有了无惨,这世间残存的鬼并不致命,所有需要柱,剩下的队员们就可以处理。
少主的意思是让活下来的人们休养生息。
我知道那位队员有话想说,清醒之后,我便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那是用来斩断恶鬼的手臂。
我的前面有一扇门,那是狭雾山鳞泷老师的木屋,是我幼时成长的地方。推开门,道了声失礼了。室内还保持着我年幼时的样子,鳞泷老师将我拥在怀中,那个力度让我想起来当初带着队服回到这里的时候,鳞泷老师也是一样紧紧抱着我说你能活下来真好。
不死川实弥:
我的身后有一扇门,那是风柱的府邸,那扇门无数次推开又被无数次关好。那座府邸有我作为鬼杀队风柱的时光。在那场付出惨重代价的战役中,仅仅失去了两根手指,和其他人比起来,算是幸运的吗?
照顾我的队员说,在我昏迷期间,一直在呼喊玄弥的名字。队员的声音越发小,我自然知道。蝴蝶香奈惠,蝴蝶忍,炼狱杏寿郎,时透无一郎,主公的身影一次次在我眼前闪过。
我却什么都抓不到,我那残破的手掌只穿过了虚空。
我这一生,什么都没有守住,母亲、弟弟、妹妹、主公、友人......
罕见的,我感谢了那些照顾我的队员们,在他们脸上我看到了震惊,回顾作为风柱的时光,似乎我一直都是难以靠近的姿态。
我的前面有一扇门,那时平日里我最讨厌的那个人的府邸。门楣上写着水柱住宅的字样,那个人和这一片竹林倒有些相似。一言不发却又无法让人忽略。
推开这扇门,庭院里空荡荡的,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的柱合训练。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嘛。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无法习惯手掌上的绷带。少主将这些府邸送给我们,即使日后鬼杀队解散,那些房屋也可供我们使用。
留下照顾富冈义勇的队员看见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样,标准的90度鞠躬,他们说水柱大人在后院中休息。我点点头,向后院走去。即使已经离开,我还是能感受到来自那些队员不敢相信的目光。
“我不是来找他打架的。”当我说话这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身后那些人松了口气。
夜晚的风是凉的,那个憨逼仅仅穿着单衣坐在那里。本来想骂出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富冈义勇再也无法用右手挥刀和我对战了。
富冈义勇:
我前面有一扇门,将我和茑子姐姐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从那以后我们无法相见,不能说话,不能拉手,不能并肩走在阳光之下。
茑子姐姐的羽织和锖兔的羽织,我各自留下一半做成我身上披着那件羽织。如此,他们便不曾离开我。
——只要杀鬼就可以了吧
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情感,不需要多余的一切一切。于是,风平浪静。
我的前面有一扇门,推开那扇门,我便可以和茑子姐姐还有锖兔相见。这个世界上无惨已死,猎鬼人将成为云烟浩渺。我想我很快就会和他们相见,从此不在分开。
失去手臂那段时间,我的生活一直由隐部的队员照料,我并不希望拖累他们,我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离开,去过他们应该拥有的日子,而不是被我这个无用之人拖累。
“不想死就多穿点。”是不死川的声音?
不死川实弥:
开纹的柱活不过25岁,算下来,我的命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亲手推开横亘在我和玄弥之间的大门,我会跨过那扇门,看见迎接我的母亲,弟弟妹妹。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画面,四年的时间并不算漫长,所以,请大家在等等我,好吗。在那之前我还有需要完成的事情。
去千年竹林的路并不陌生,那个人也真的是,选的地方都和他那个人一样面无表情还冷冰冰的。
“不想死就多穿点。”看见他刚刚伤愈就披着单衣坐在那里,真的像打死他。“别给队员添麻烦呀,我说。”其实我还想说更多的,然而在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我不闭上了嘴,讲那些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我只觉得,凄凉。
明明是九柱之一的水柱,明明是鬼杀队的支撑,明明挽救过那么多人的性命,明明,明明他才只有21岁。我走到他面前,将两个包裹放下,将他的衣服在胸前系好。
无法忽视那空荡荡的衣袖,数月前,明明面前这个男人还手持竹刀和我在这里对战,数月后确是这般光景。
我叹了口气,借着打开和果子的包裹,暂时将眼神移开。
“我很好。”他居然这样说。
“真的吗?”我将刚买来的萩饼递给他。
“嗯。”他咬了一口“好甜。”
“炭治郎说你喜欢萩饼。”
我想起来,当时来找他对战的时候,那个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上来。他告诉富冈义勇说我喜欢萩饼,盛怒之下我将那个小混蛋打飞。
“你们水之呼吸的都是脑子进水了吗?”
“不死川,你体内有风吗?”
艹,给老子死!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
我听见有人推开门走进来的声音,那声音停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不想死就多穿点”是不死川的声音。
我回头,真的是他!是来找我打架的吗?只凭左手挥刀的我是没有资格站在他对面的。左手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他坐下来。
“这个给你”他将带来的其中一个包裹放在我面前,另一个大一些的包裹放在身后。那是个和果子的包装,我还是能认得出来的。然而,左手用不习惯。他大概是看出来了吧,叹了口气随后打开了和果子,递给我一个热乎乎的萩饼。
我虽然很想说,我喜欢吃鲑鱼萝卜,但还是闭上了嘴。有人说过,不要拒绝其他人的好意。
“有茶吗?”他问我。我才觉得有些口渴。
“大概有吧。”我站起身,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推开厨房的门,他让我站在门口,烧水泡茶,我只是看着他在我眼前忙活。他泡的茶味道确实很好,然而我还是不喜欢吃甜食。眼角的余光看着喝茶吃萩饼的不死川,是角度的关系吗?那平时一脸烦躁居然也会有柔和的时候。
“我说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抱歉。”
沉默在我们之间回荡良久。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问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又怕他没看到随后说。确实,今后要做什么呢?
——只要杀鬼就可以了吧
恶鬼已尽,鬼杀队将成为历史。
“你这里还有多余的被褥吧?”
“有的。你要住下来吗?”显然我又问了多余的问题,不死川身后那个包袱明显是随身衣服的形状。
“嗯。”他大概是不放心我一个生活吧。
富冈义勇:
我的面前有一扇被打开的门,却又被关上了,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在我思考要何时跨过去的时候,不死川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将那扇门再次关闭。
他住下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和他挤在一张床铺中,那是白天队员们晒过的。暖洋洋的,是阳光的味道,还有那萩饼的甜味。
一个人要吃下去多少个萩饼,身上才会有这样甜甜的味道呢。想吃鲑鱼萝卜了。可是,现在还没办法用左手吃饭。
“明天会给你做鲑鱼萝卜的,赶紧睡觉。”身边那个声音说。
“哦。”虽然单人被裹进来两个人有些勉强,但是这个夜晚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很暖。
那个夜晚没有梦,只有身边那甜甜的味道。起来的时候,日光已经很充足了,看起来今天也是晴好的一天呢。
“别动,坐好。”在我想要起身的时候,不死川拉住了我。
“哦”没有问,我只是按照他说的要求,盘膝坐好。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木梳,为我梳理乱糟糟的长发,随后用发带系好。他在为我束发的时候沉默在我们之间。我能感到才那个人身体中传出来的伤痛。
“已经,不疼了。”我下意识扶上了断臂,我知道那里缠着绷带,即使已经不会再感到疼痛。那里曾经有我的手臂,用来杀鬼、吃饭、束发、修炼、救人的手臂。
——我曾经拥有过它。
“混蛋。”他的声音中竟然有了哭腔。“不许你剪短头发。”说着,他迅速为我整理好衣服,抱起地面上的床褥。
我识趣的为他拉开房门。和他一起去院落中晾晒被子。
“早,早上好。风柱大人,水柱大人。”在场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感觉他们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和不死川的关系一直很好。”蝴蝶说大家都讨厌我,她是错的,我才没有被讨厌。
——蝴蝶,你会相信吗?我没有被讨厌,我和不死川住在了一起。他还为我束发,为我穿衣。
不死川实弥:
我将水柱府邸那些留守的队员们赶走了,在这个鬼已经消失的世界上,他们有资格去过那些他们想要度过的生活,和他们想要携手的人。他们不应该被困在这里,这座千年的竹林中有我们两个故步自封的人已经够多了。
小时候也为妹妹们梳理头发,富冈义勇的发比妹妹的要硬一些,握在手中却也顺滑。
“平日里是队员们帮忙束发的。”他这样说。
——从此以后,这件事,由我来做。
我并没有亲口告诉他,他和我都是开纹的柱,我们同龄,在25岁面前,我和他到底谁会先离开。如果是我,那么在那之后,为你束发的事情就请拜托其他人。
我说中午吃鲑鱼萝卜,他很高兴,难得和我一起去了集市。看样子,这是他伤愈以后第一次出门。我按照他的要求选了萝卜、鲑鱼,还买了些日常用品,毕竟准备在他身边住下。
“家里的糯米没有了,还有红豆。”在路过米店的时候,他这样对我说。“我想做萩饼给你,不死川。”说这样话的时候,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居然有了松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好。”在那样的笑容面前,不会有人生气。
“我还可以捣米。”他这样说。
“我知道。”无需他提醒我当然知道,即使失去了手臂,柱还是柱,他有他的支撑。
无论何时,他都不曾辜负过水柱之名。
不死川实弥:
我关上了风柱府邸的们门,拜托那些队员偶尔过来清理卫生就好。我收拾了随身的衣物推开了水柱府邸的门。
天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我没有朋友,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匡近已经离我远去。幸存的柱能算的上是朋友吗?那些人的生活无需担心,他们都有能力照顾自己。
失去了右臂的富冈义勇坐在那里,看起来身体更加瘦弱了。那平日里看见了就会让我发火的身影现在却只会让人心疼。
我们都无法守护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我失去了我的家人和挚友,富冈义勇也是一样。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是同类。
“你有多余的床褥吗?”
“嗯。”他先是有些吃惊,随后表情再度恢复了原样。我一直以为他永远都是那种面无表情的人,然而在我将他的刀扔给他的时候,我看见他眼中闪烁着的光。
他有一个姐姐,我是家中的长男,或许是那个时候长男的意识让我想要留下来照顾他。
我留下来的第一个晚上,那个憨逼说让我暂时用他的被褥,那是白天刚刚晒过的,其他的被褥无人使用会有些寒凉。
他说的一本正经,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平时看着总觉得欠扁的表情,现在看上去有一脆弱的阴影在里面。
“一起睡吧”挤一个晚上算不上多么困难。
于是第二天那些震惊几乎要殒命的队员们看见了我和富冈义勇一起晒被子的场景,他站在我身边,在我将被子放好之后,单手拍着那些棉絮。
水柱府邸留守的那些队员逐渐被我打发走了,他们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
拜他们所赐,整个鬼杀队很快知道了我和富冈义勇那个憨逼住在一起的消息。餸鸦接二连三的送来信件,看着思考要如何回信的我,他只是坐在我面前,将茶杯放在我面前。
“为什么要和我住在一起。”他只是吐出了这句话。
我也思考了很久,他的问题和那些信件上的一样,为什么要和他住在一起呢?仅仅只是想要照顾他吗?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长男吗?
富冈义勇:
我推开前面的房门,端着茶水,餸鸦接二连三的送来了信件,有的是给我的有的是给不死川的。很久以前我很少回信,现在亦然。
——很久以前是我不想回信,现在是我无法回信。
门内的桌前,白发的同龄人坐在那里,思考着要如何下笔。他面前堆放着很多信。现在即使是给我的信,也是不死川代替我回复。
“为什么要和我住在一起。”我的声音不是很大,然而在这个安静的室内还是有些突兀。
他也只是看着我,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呢?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那要一起找到答案吗?
——嗯。
留守在水柱府邸的那些队员被不死川打发走了,偌大的住宅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不得不说,不死川厨艺不错,大概是他年少时需要照顾弟弟妹妹的缘故吧。
现在已经习惯了用左手吃饭,穿衣,挥剑。我原本是想要剪短长发的,却被他拦住了。说着他为了束发。他说小时候经常要给妹妹梳头发。
人是有惰性的,习惯会上瘾。
我甚至有些贪恋晨起不死川为我束发,睡前沐浴时他为我搓背,偶尔会挤在一起睡,还有他偶尔会拉住我的手。
不死川实弥:
我和他带着购买来的日常用品返回水柱府邸,虽然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却也坚持用另一只手提着物品,我自然也没有阻挡他。我想让他产生自己是无用之人的感觉。
已经没有队员留在这里了,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竹林偶尔的摇曳之声,走在路上的脚步声回荡在心间。
我推开府邸的门,就像那是我的家门一样。看着富冈义勇走进来,我回身带上了门。
本想让他去休息,厨房里面的事情,即使他还正常的时候也不一定会处理。不过在他坚持下,我还是让他靠在厨房的角落里。那家伙看着我清洗萝卜,整理鲑鱼,是我的错觉吗?那个一成不变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微弱的笑容。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对于喜欢的食物都会有一种满足感,恍惚间眼前出现了儿时在厨房料理的时候,玄弥那些孩子吵闹着在身边跑来跑去,心里有阵阵的挫痛。
他说,我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哥哥,他说,希望我能够幸福。
我抬起头,努力意志眼角想要躺下来的液体。玄弥说的幸福是什么呢,如果没有了他,我还能找到那样的幸福吗?
“不死川,你怎么了?”有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手臂下意识向后挥过去,而且我忘记了那个时候我手里还拿着菜刀。幸好出现在我身后的是富冈义勇,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还是完美的躲过了我的攻击。
“艹,做饭的时候离我远点,很危险的。”声音下意识提高了八度,我自然知道他是想来询问我情况的。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他说的一本正经,脸色也没有变,他可是差点就被我砍中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叹了口气,我还是放缓了口气,这次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没有。”
“在旁边等着,做饭的时候别靠近我。”
“哦。”
于是他像个等着家人来接他回家的孩子一样,坐在角落里,很乖巧。
大概,他小时候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吧。
富冈义勇:
我想让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不死川实弥,即使失去了一条手臂,我还能生活下去。
在集市上买好了物品,回去的路上他走在我右侧,那之后的日子里,我发现不死川一直走在我的右侧。他的脚步比我快了半步,从我的角度来看,暂时远离了杀鬼日子的不死川面容柔和下来的时候还是很耐看的。如果不是那些伤疤,他是个很好看的人。
水柱府邸留守的那些队员被不死川打发走之后,千年竹林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我竟然有些喜欢这样的宁静。大概是因为我和不死川的经历有些类似,所以,我们之间的沉默也好,交谈也罢,都是那么自然。
他在我面前推开门,让我先进去,随后关上了门。我坚持和他待在厨房,我不想一个人独处,哪怕只有沉默,我也希望我可以和不死川同处一室。
我是家里的幺子,姐姐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我也经常在她身边跑来跑去,那个时候的光景时常回想在脑海中。我坐在角落里,我发现不死川的脸色在变化。
我知道,他在回想年少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中有他的亲人。因为那个表情,我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显露在脸上。
得不得说,不死川的厨艺很棒。
“我开动了。”他很细心,在我面前放了勺子和筷子。在他没有来我这里之前,在隐部队员的护理下,我已经可以使用左手吃饭了,虽然还不是特别熟练。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饭弄得脸上都是。”
我停下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不死川的意思。他也仅仅只是叹了口气,隔着饭桌,半起身他擦掉了粘在我脸上的米粒。然后他并没有坐回去,而是将我面前的鱼和鱼刺分开。
那期间他并没有看着我,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满足,那个时候,我或许成为了他需要照顾的兄弟。
不死川实弥:
我和他的餸鸦最近很忙碌,并不是在传递指令,无惨已经消失,这世间的恶鬼也没了什么特别的威胁,交给那些剩下的队员足以应对。它们送来的都是私人信件,看着今天送来的那些信件以及还没有及时回复的堆在书桌上。
这个时候的富冈义勇似乎脑袋开窍了,他说他去泡茶。我要回复自己的信,也会顺带代替他回信。
他的那只老年乌鸦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那个老爷爷有时候会窝在富冈义勇的怀里打瞌睡,偶尔也会看错人钻进我怀里,就比如现在。于是最近我的餸鸦比富冈义勇的老年乌鸦更加忙碌,因为我会拜托它替富冈义勇送信。
“宇髄天元那家伙说要前来拜访。”在我打开那只华丽的乌鸦送来的信件时,我读给他听。
“那是应该准备些清酒了,我们去集市吧。”
“好吧。”想一想,昨天和他对饮之后,储备的清酒所剩无几。
宇髄天元还是一副老样子,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他来的时候还带着他那三位华丽的妻子。一家子其乐融融,看着看着,似乎自己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快乐是可以感染的。
——为什么会搬到富冈义勇家里呢。
送走宇髄天元之后,看着睡在旁边的那个家伙的脸。信件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疑问,他们很难想象我和他会住在一起。平时看起来最对不上点的人,现在居然可以同处一室。
想想真的是奇怪。
——人都是奇怪的。
我现在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为何会选择在所剩无几的年华中和他为伴。
我竟然伸出手轻轻撩起富冈义勇额头前的碎发。他没有动,依旧发出有规律的深沉的呼吸。
这个笨蛋是对我没有戒心的,才会露出这样沉稳的容颜。居然这么安心嘛。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
——笨蛋义勇,别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呀。
——他将他的安心托付于我。
——殊不知,富冈义勇,你也是我所剩无几的生命中的珍奇。
富冈义勇:
我去拜访了鳞泷老师,本来是想邀请不死川实弥一起去的,不过他却拒绝了同行的邀请。
我推开鳞泷老师木屋的门,鳞泷老师正端坐在室内等着我。见到他老人家一切安康我也就放心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剩下的这半条命,我只剩下了鳞泷老师、炭治郎。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不死川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的,我还有他在身边。
返回的路上居然下了雨,刚刚还只是朦胧细雨转瞬间成为大雨滂沱。即使柱的身法再快,在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我知道已经全淋湿了。
“艹,你怎么这样子。”糟了,是我惹他生气了。
水从发梢低落,衣角也开始不停的向下滴水,寒冷让我打了个喷嚏。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我知道,不死川很讨厌照顾不好自己的人。虽然他自己都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但在这个件事上,他不讲理。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这是实话,虽然鳞泷老师希望我可以住下来,但想到家里只剩下不死川一个人,我还是很想回到他身边。
——我在需要他?
——需求什么呢。
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表情,在我说话那句话之后,将头扭向旁边。“快去洗澡。”他推着我走向浴室。
“我不想照顾病人。”
“哦”我小声回应了他。
平时还好,现在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单手还是不能很好的解开衣袋带。
“别添乱。”他走到我身前,轻轻解开我的衣服并将那些脱下来的衣服扔进衣篓。
不知道是他准备洗澡,还是他知道我会回来而准备了洗澡水,供洗浴的水很快烧好。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放在一边,推着我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水中。
室外的雨依旧下的很急,泡在热水中,寒意逐渐消散,能听见竹林中的声响。我竟然有些庆幸,在雨下的并不是最大的时候赶了回来。
窗帘偶尔会被风鼓动,雨丝吹了进来,我盯着那窗帘,想着故事中的狐狸嫁女。
“你知道狐狸嫁女的故事吗?”
“知道。”
“那,可以讲给我听吗?”
“你可是21岁了。”
“我知道,可以吗?”
我并没有利用他是长男的情结,我并不想成为他的弟弟,我知道我无法取代他弟弟妹妹的位置。我只是,希望,我们都可以走回人生的正轨。即使我知道,经历过这样多的事情之后,我们根本无法回归正途。
——但,至少,在我们的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让我们可以陪在彼此身边。
我抓住了不死川的手,贴在自己脸庞。这次,他并没有拒绝也没有骂我。
不死川实弥:
年少的时候,很多次给玄弥还有弟弟妹妹讲故事,关于那些山,那些神明,那些山间的花,那些故事中的人那些故事中的事,说的多了似乎就会变成自己的故事一样。
女孩子会憧憬白无垢,男孩子会羡慕那些武士。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的妹妹们穿上白无垢的时候,她们一定会是这个世间最美丽的女性。她们会和有责任感的男子组成最普通的家庭,就像那些幸福的家庭一样。
我会看着玄弥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孩,我会陪着母亲慢慢变老,她在晚年的时候身边会有许多孙辈。
......
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希望还会成为母亲的儿子,弟弟妹妹们的长兄,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小时候姐姐经常给我讲故事”富冈义勇说,热水很暖。
我拒绝了眼前这个人邀请我去拜访前水柱先生的想法,我看着他离开水柱府邸,原本习惯一个人生活,然而这一天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将床褥拿到庭院中去晾晒,忽的一下子想到了住下来的第二天和富冈义勇一同晒被子的场景。
我坐在木廊上,思考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明明平时看到他基本就忍不住想动手,如果不是有队规放在那里,我大概和他会是蝶屋的常客。
从什么时候,他在我心中有了位置呢。是在无限城一战中将他的刀扔给他,还是和他对刀成褐刀,还是在某次的协同任务,还是某次柱合会议,还是在我成为柱的第一次会议后,他远远站在旁边看着我。
搜索了所有的回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我不禁叹了口气,师傅那里很久都没有去看过了。还有匡近。
下午的时候,去了集市,买了萝卜鲑鱼,清酒。上次和他一起做过萩饼,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无所事事,时间也会走的很快。
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原以为他不会回来这么快,却在心里隐隐约约存在着他会回来的想法。我还是烧好了洗澡,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他说,他想早点见到我。
雨水顺着发梢低落,富冈义勇看上去很狼狈,可他这样的原因却是因为我。我并没有告诉他,能看到他回来我很开心。
“狐狸嫁女,是吧?我倒是还记得一些。”那个故事是怎么说来着。现在他背对着我,正等着我为他搓背。明明是这么结实的身体,看上去却有些单薄呢。
右臂,那伤口是我们作为柱的勋章......伤口早已经恢复,可是我们的生活却无法复原。我还会感觉到那两根手指还在,对于他来说,也一定会有这种感觉吧。
手掌贴在他脸庞,富冈义勇的皮肤意外的很细腻,这么想的话,他的姐姐应该是位美丽的女性吧。如果他也是女孩子的话,也一定会很漂亮。艹,我在想什么呢。
和这个憨逼呆的时间久了,自己的智商怎么也降低了呢。
“不死川,你在想什么?脸怎么红了?是水太热了吗?”那个憨逼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没什么”我没好气的转了过去“快点给我搓背。”
“哦。”
富冈义勇:
小时候,姐姐经常给我讲故事,我喜欢听她给我讲故事,我喜欢那些故事中的神仙,武士。故事里的正义永远能够战胜邪恶,故事里好人永远都能平安活下来,并且最终都会获得幸福。
后来,我不在相信那些故事。那些都是骗人的。千百年来,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恶鬼而失去了生命,好人才不像故事中那样永远获得幸福。我的前路上挡着多少柱的身影,他们站在那里,成为灯塔为我们后辈点亮了前进的灯火。
正义真的能战胜邪恶吗?
就像故事中写的那样。
“不死川,你会讲故事吗?”为我搓背的手停顿了下来,我自然知道不死川在想什么。断臂用什么都无法掩饰,就像炼狱杏寿郎空洞的胸口,宇髄天元眼罩下的伤疤......
已经不疼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他懂得。不疼并不代表已经过去,过去并不代表遗忘。
有道是
余情画尽 梦一场
人 敢醉不敢放
天越亮
每一步越彷惶
再学会去讲述去遗忘
遗忘我们背负的
遗忘我们自己
还有留着疤痕的伤
遗忘人们歌颂的
遗忘阴霾过去
你却化做不可及的光
——bgm:《满月已霜》
“你都21岁了,还要听故事?”
“我们才21岁。”就让在这一刻,让我们变成无忧无虑的孩子,可以张狂,肆意,毫无顾虑的孩子,可以任性,可以胡闹的孩子。
他脸红了,在想什么呢?我好心问他是不是这里太热了,居然被他凶了。哎,这个人也真是的。
现在换我为他搓背。那身体上伤痕累累,手臂上,前胸后背,腿上。如果没有这些伤疤,他会是个很漂亮的少年,其实即使有些伤痕,也遮不住不死川英俊的脸庞。
“听甘露寺小姐说村里的温泉有好多功效,我们要不要也去泡一泡。”或许那些伤疤会因为温泉而消失。
“那些鬼话你也信。”
“甘露寺小姐不是鬼。”
他没有回复我,但我怎么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捏碎的声音呢。
“你想去就去,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或许你可以找宇髄天元,那家伙喜欢泡温泉。”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
他没有回答我,但这次我没有听到有东西被捏碎的声音,而且不死川的后背放松了下来,大概他很开心吧。
那个夜晚,狐狸嫁女的故事,我还是没有听完就睡了。不死川也是断断续续的记不清晰了。
他白天晒过被子了,我嗅到了这上面日光的味道。窗外依旧下着雨,雨水打到窗子上的声音持续到我们熟睡。
他睡在我的左手边,我从被子中探出手拉住了他露在外面的手。那只手和我的一样,布满了伤痕和老茧。
“很久没对战了,明天要来一局吗?”
“啊?我可不想弄断你另一只手。”他虽然这样说着,却扣住了我的手。睡不着的时候,只要握着他的手,就能安心的睡了。
“输的人做午饭。”我听见了他发出的轻笑。
“一言为定。”
柱合训练的时候,我和他能打个平手,失去了一只手臂的我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水柱的日轮刀和风柱的日轮刀被精心被保管着,现在两柄刀的日常维护都是不死川负责。他很少在我面前护理刀,大概是不想让我触景伤情。
我很感谢他对我的保护。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和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珍贵的人。
我自然也在习惯左手挥刀,在隐的帮助下我已经做过很多康复活动,在不死川和我一起住下之后,我也在努力恢复自己。
有支撑才是柱,我还是水柱,我不能动摇。
不死川挑开了我的竹刀。
“是我输了。”我对他说。
“中午吃鲑鱼萝卜,昨天下午我去集市新买的。”
离开道场的时候,不死川为我披上了外衣。虽然是我输了,但我还是吃到了他做的午饭。新鲜的鲑鱼萝卜真的很美味。
富冈义勇:
我的眼前横亘着一扇门,门的那一侧是死亡,门的这一侧站着我。我试图推开那扇门,想弄明白生与死之间的差别在于何处。想看个清楚门的那一侧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那些生活在那一侧的人还都好吗。
——死去的人还会成长吗?死去的人还会记得生前的那些事情吗?
我弄不明白,那扇门就一直挡在我面前,即使我用力去撞也无法弄开一点缝隙。
它拒绝了我的进入与探访。
人们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那大概就是自己经历的那一生。作为鬼杀队队员以来,我似乎也有那么一次这样的经历,就在一年前。那个时候,似乎看到了锖兔站在我面前,他似乎还是那个年少的模样,而我终于也迈入了成年人的行列。那个原来和我相差无几的少年永远也不会追上我的脚步了。
——男子汉
那个时候他对我说过什么。他会看着我站起来,看着我成为柱,看着我在漫长的杀鬼的道路上成年,他似乎对于没能参见我的成年仪式感到歉意。他很高兴我能度过21岁的年华,他很高兴我能将他的意念传递下来。他很庆幸,我遇见了炭治郎。
——我是男子汉吗?锖兔说的那样的男子汉。
我给自己和不死川的酒杯倒上了清酒,今天我和他在鬼杀队的墓园。锖兔在这里没有墓碑,我们现在坐在玄弥的墓碑前。
这几天不死川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是玄弥牺牲的日子。
墓园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原来的主公每日都会来,现在的少主也继承了遗志。他会成为和主公一样出色的家主。他会成长为少年、青年、成年、中年、老年,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会照顾自己的亲人,会体会到成为普通人的快乐。
——我们终其所有都希望能活成普通人
炼狱杏寿郎、时透无一郎、蝴蝶忍、蝴蝶香奈惠、玄弥、那些记得的名字,忘记的名字......
如果还会有下一世,或许我们还能相遇,我们还能相识,我们还会打打闹闹,过着平常无奇却又是奇迹的日常。
“你喝的够多了”我对他说,那带来的清酒除去祭奠之后还剩下大半,这其中我只喝了几杯而已,剩下的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不死川喝光。
他那个人有时候比炼狱还不听人话,正如现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将倒满的酒一扫而光。他不是个贪杯之人,今天日子特殊,我自然也不会阻挡。
那些可以迷醉的日子,大概也是幸福的。
不死川实弥:
我前面有一扇门,我推开那扇侵染了血液味道的门,那一侧站着年少时的我,手中的刀上鲜血低落,坠落的时候发出滴答的声响。
那声音撞进了我的心里,那刀上是母亲的血液,那是我誓死守护的人,我却用自己的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给了我生命,我却送走了她。
那些发过的誓言,那些想要让她生活的更好的承诺全部化成了泡影。
我站在门的这一侧,那些影子如同孩童吹起的气泡,纷纷从我的面前飞过,飞向了我身后的那遥远的天空。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神,他要我来赎我的罪,他夺走了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家人,我的希望。他要我相信他,他要我将自己供奉在他面前。
如果将自己献祭给他,能够换回玄弥的命,那么,我愿将自己供奉。
我那残缺的手抓不住那捧飞灰湮灭,一命抵一命的事情我都做不了,我还算什么兄长。
眼前的墓碑只是埋葬了玄弥旧时的衣物,那还是从悲鸣屿先生那里取回来的。到现在为止我也还没有向他道过谢,感谢他那些年照顾玄弥,培养他长大。
“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哥哥。”我将清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酒杯置在地上,旁边的富冈义勇替我倒上酒。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这些天我的情绪并不好,对他也是疏于照顾。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依旧陪着我,也给我独自的空间。
“炼狱做的烤红薯还是很好吃。”他说。
“是呀,我吃过一次。”仅仅只有一次,原本以为还会有很多个下一次。那个永远都火红的家伙,躺在那块冷冰冰的地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冷。
“匡近很喜欢照顾我,他将我当成弟弟。”
“他也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是呀,他也希望我活下去。我却希望活下来的是他就好了。”
“如果让锖兔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他会给你讲上好久的道理。”
我和富冈义勇对视了一眼,一声苦笑。我们都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情,可以说,九柱之间的事情大家也都会知晓一二。眼前这个憨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因无外乎和他说的锖兔有关。
——如果当时死去的是我就好了。
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居然成为了柱呢
——做得很好,终于打败了无惨
——以后的夜晚也会清闲下来了
——实弥,替我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夜晚吧
——用你的眼睛,用我们大家的眼睛
我似乎看见了匡近就在我眼前,他在一步一步离我而去。他身边的是谁?那个影子,是玄弥。
“别走!”我忽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狂跳的心脏声咚咚作响。
“我在呢,实弥。”我眼前出现了富冈义勇的脸,那双如同海洋的双眼清澈冷静。我坐了起来,头有些疼。我们现在在水柱府邸的寝室中。
“你白天在墓园喝多了。”他起身为我倒了杯水。我看他旁边的床褥没有动,他穿着整齐的寝衣。
“你没睡?”温水让我平静了下来。
“嗯,醉酒的你一直处于不舒服的状态。”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那须臾之间的细微变化我已经能读懂了。
——他在担心我,所以一直没有睡下。
“你带我回来的?”
“嗯,从墓园背你回来的。”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能想象的出来他的艰难。难为他了。
“实弥”他叫了我的名字,他平时都是叫我不死川的。
“嗯。”
“以后,不要喝醉了。”他看着我,那眼中明明在说他的心疼,他的感同身受。
——你还有我在身边。他想表达这个意思。
“好。”说着,我靠近他,主动亲吻了他的唇。有些凉,有些软,有些暖。他的气味很好闻。仿佛清泉。
当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愣住的表情。
“睡吧,义勇。我没事了。”我挤进了他的床褥中,就像我在这里住下的第一个夜晚一样。
我原来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但是我后来却信了。我看着熟睡的富冈义勇,我对神说,愿你保佑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我愿意将我献祭。
富冈义勇:
餸鸦送来了信,是炭治郎寄来的,他在信中说,过两天他会来看望我们。我缠着不死川去集市买了很多食材回来。对于炭治郎的来访,虽然表面上不死川看上去很恼火,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心里还是可以接受炭治郎兄妹的。
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在我收到信件的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到达了水柱的府邸。冷清清的千年竹林,终于热闹了起来,同行的还有我妻以及猪头。
他们都活了下来,虽然身上都留下了难以祛除的伤疤。
千百年来,无人可以全身而退。我们都是梦中人。
看起来,祢豆子的情况很好,和我妻的关系也很好,大概他们会百年好合。猪头还是一样的莽撞,他向我发起了挑战,即使我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我还是将他挂在了树上。
和不死川经常的对战,让我没有失去原有的身手。柱还是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义勇先生今后有什么想法吗?”炭治郎跪坐在我面前,那样子让我想起来,柱合训练那段时间他对我的纠缠。那个时候他拖着一条骨折的腿跟在我身后......
此时的少年跪坐在我面前,他不在是跪下来求我放过他们性命的那个孩子,时间的打磨之后,少年已经让人安心的那股力量。
“我和祢豆子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义勇先生也出去旅行吧。”
我关上了水柱府邸的大门,少年们离去的声音我已经听不见了。实弥跟在我身边。我突然拉住他的手。
“实弥,和我去旅行吧。”
——邀请不死川先生去旅行吧
我想起刚刚炭治郎对我说的话。
是呀,我们不应该将自己的生命困在千年竹林中。
——带上我们的眼睛,带上那些离去之人的眼睛。
“谁要和你这个憨逼去旅行。”
“去吧。”
“不要。”
......
那之后他还是收拾了我们出门的行囊,还写信询问了宇髄天元哪里好玩之类的事情。
我们在出发之前一起去了鳞泷老师那里,老人家还是很精神,一切安好。他很高兴,对我们能一起旅行这件事情。
“富冈义勇就拜托你了,不死川君。”
“是。”他对鳞泷老师行了礼。
那一晚我们住了下来,在我曾经居住过的小屋。
“我总觉得锖兔还在。”躺下来之后,握着实弥的手,那是我们现在的习惯。
“匡近也在,他们都在。”实弥这样回答我。
在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小屋里,在那些人的注视下,我和实弥相继睡去。
在他们的守护下,我们会过得很好。
——我相信,并一直相信着。
富冈义勇:
我身后有一扇门,那是水柱府邸的门。我亲手关好了它,并拜托了队员偶尔过来照料即可。不死川邀请我和他一起去旅行,那之后我们推开了无数地方的门,又锁上了无数地方的门。
推开门,他会让我先进,和他旅行的那段时间,负责锁门这样的事情都一直是他在做。
炭治郎送来的信件上说,他和祢豆子也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着,他说希望我们也能出去走走。这个世界是那些人牺牲了生命,是我们用鲜血交换回来的。他说,我们活下来的人应该继承生命永远定格在某个时刻的那些人的意志。
开纹的柱活不过25岁,这样算起来,我和不死川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我们都无惧死亡,可为何,我却有些贪恋有他在身边的时光。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那么,请您宽诉我的罪。
请让我和他在一起共度的时光可以多一些。
不死川实弥:
在义勇的坚持下,水柱府邸的大门被他锁上。我们临行前拜托了隐部的队员定期过来照料这栋房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回到这里,我和富冈义勇已经22岁了,每过一天我们就在接近25岁的路上更加靠近那个极限。
日轮刀我们并没有携带,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恶鬼了。在这期间,我们将刀送还给了少主。我的行囊中有匡近留给我的那份信以及玄弥的一件旧物。有它们在,就相当于他们都在我身边一样。
我和他都换上了和服,作为鬼杀队的日子成为历史,在我们剩余的那些岁月中,我们希望以普通人的身份度过。
我们一步一步离开千年竹林,离开我们生活了一年多的府邸,离开了那扇我们多次打开又多次关闭的门。
我们先去拜访了伊黑和甘露寺,听说他们刚刚结束一趟旅行。关于旅行的事情,送他们那里得到了许多建议,甘露寺小姐为我们提供了各地美食一览表,根据这张表,或许我们可以遇到不同的景色。
“关于今后的生活吗?”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们下一次会去大城市走走。”伊黑坐在我身边说。“我们会在继续旅行,会在某一处喜欢的地方居住下来也说不定。甘露寺她说想开一家甜品店。”
“这样,大概也很好啊。”
“你们呢,刚开始听说你和富冈义勇住在一起,还很吃惊。”
“走走看吧。”目标吗?首先要都活过25岁才可以谈论以后的生活。我低下眼角。
“无论是否能度过25岁,我都很开心,每天都能看到甘露寺的笑,我就很开心了。”
——是呀,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是快乐的。
无论我们剩下多少时光,你记住,富冈义勇,我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和你在一起,我从未后悔过。
富冈义勇:
离开水柱府邸,我和不死川先去了伊黑那里,平时的时候我和他就很少有来往,看起来不死川和他关系不错,他们很高兴我们能来看望他们,他们也很高兴我们能走出去看一看这个偌大的世界。
其实,在去看望伊黑之前,我和不死川先去了原主公的府邸,那座已经炸毁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见那些断壁残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葺,这里已经和原来一样了。
一样吗?
一样,也不一样。
少主说,他会留在这里,成为他父亲那样优秀的人。少主依旧会去扫墓,他说在这遗志中,能多少体会父亲的心。
能知道,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
我站在庭院中,想着主公曾经在这里端坐的样子,想着自己第一次参加柱合会议的事情,想着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不死川的事情,我们的前面都有一扇门,推开了,就无法轻易关上。这条人生的道路上,我们离开那扇生门越走越远。
甘露寺小姐依旧一副可爱而快乐的模样,而我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和以前并不一样,那里多了一些叫做幸福的东西。那是我还不能很好的理解的东西,但我知道,有不死川在身边,我心里也会被那种幸福的感觉充满。
我向甘露寺小姐请教出行的那些事情,拜托她推荐了好玩的地方给我们。伊黑和不死川坐在外面的长廊上说着话。
伊黑时不时回过头来,虽然他的眼睛在那场战役中受了伤,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是看着甘露寺的。自然了,我是能够感受到来自伊黑的冷箭的。当初炭治郎也受到过伊黑的特别对待。我替他们感到高兴,是真心的高兴。无论我们剩下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无论我们是否能够摆脱那个25岁定论,现在的我们是快乐的,就好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送我们到路口,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也无需知道。我们挥挥手一一告别。
当我们走出去很远的时候,我回过头来,依稀还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开。虽然伊黑并不喜欢我,总说讨厌我什么的话,但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未曾真正的讨厌我。
我们前面有一扇门,这次是我亲手推开了它,那外面是没有了恶鬼的世界,是最本真的世界。
下意识看了看不死川。
“笑的这么恶心干什么。”他突然这么说。
被说了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笑了吗?”
“蠢蛋。”
不死川实弥: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尊崇的人少之又少,主公是一个,鬼杀队的所有人几乎对主公打心眼里信服。一直到死去,他都是个优秀的人,是我这辈子誓死跟随的人。
踏进修葺的庭院时,我在等待主公的出现,或许下一秒九柱会相继出现在这里,然后我们等待主公的出现。这样的场景在梦中出现了好多次。有时候我也在想,是大家都还好好活着但这个世界上依旧存在鬼好,还是现在的这个结局更好。
一拳打在了树上,吓得富冈义勇身子一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我的手握在手中,吹着气。那些糊弄小孩子的方式,吹一吹,伤痛就都飞走了。
“不死川,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更强一些,或许就不一样了。内心是清楚的,即使我再强大,大概,结局还是一样的。命运的大厦轰然倒塌的时候,我们除了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目睹那些尘埃缓缓落地,无能为力。
“第一柱合会议的时候,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吧。”我抽出手,回想着第一在这里见到富冈义勇的时候,其他柱都围着我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远处。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哈?”
不要随便和富冈义勇搭话,你不知道他会说出来什么,但一定是语不惊人死休。
“那你现在能配上我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讨厌过我。”
算了,和他计较这种问题,这辈子就不用出去看看了。
离开伊黑家,时不时看着身边的富冈义勇。回想着和伊黑的那些对话。
——真没想到,你能和他走到一起。
——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当我知道的时候,一开始以为是谣传,要不就是你脑子坏掉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搞上,但我知道,我不讨厌。
也不会后悔。
我准备先回趟家,将这个想法和富冈义勇说过了。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或许,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无论去哪里都成。
他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
虽然年少时就离开的家乡,但回家的路是无法遗忘的。那是写在了血液中的印记,如同我身上的那些伤疤,无法消除。
年少离家时,我一个人背着简易的刀具,现在回家之时,我依旧年少,那些苍凉与疼痛刻在了眼底,我的身边跟着一个想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富冈义勇:
我们打开了通向大千世界的门,那扇门之后有一个崭新的世界,是用千百年来无数鬼杀队队员的鲜血重铸的世界。
不死川说想回家看看,那个生养了他的土地。
我似乎有些不记得我的家在哪里了。父母的身影也模糊了,我的脑海中重复的只有茑子姐姐和锖兔的身影。身上的羽织是他们一直在身边的牵挂。
如果没有鬼,茑子姐姐会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某些人的母亲,会在子孙的环绕下享受晚年的乐趣,最终离开。这是一个普通人的人生轨迹,可惜,很多人想要成为普通人这个卑微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姐姐在我面前关上了那扇门,我知道,那是通向生的门。我身上流淌着和姐姐一样的血液,请姐姐在耐心等待我几年的时光,那以后我就会重新见到你了。
还有锖兔。
不死川和我说,玄弥喜欢吃西瓜,那个在冬天出生的孩子。他说第一次将玄弥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发了誓,一定要保护他,让他健康成长。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西瓜也出现在了集市上。
或许不死川家都喜欢甜一些的食物,实弥喜欢萩饼,玄弥喜欢西瓜。他现在已经能好好的和我讲述他的弟弟妹妹们的事情了,就像我也谈论茑子姐姐和锖兔的事情了。
伤疤出现了就不会消失,虽然不痛了,但不代表会遗忘。每一道伤疤都拥有一个故事。那些故事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我们。
不死川实弥: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街上没什么人,这么些年过去了,这里没什么改变。或许这里是偏远了一些的缘故吧,早晚都会改变。历史的车轮向前,无论是喜欢还是拒绝,都一样。
辨别着路,我带着富冈义勇站在了我原来的家前面。那里亮着灯,已经成为了其他人的家。我能想象得到,大家都围在桌前共同吃晚饭。那样的场景很久以前在自己身边也出现过。
手搭在外墙的门上,想要推开,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这个庭院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小时候推开这扇门,弟弟妹妹就会跑出来围着我。只要看着那些开心笑着的脸,即使再悲惨的生活也是有色彩的。
我在说给富冈义勇听,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想要推开那扇门,想着门后曾经熟悉的生活,弟弟妹妹依旧会围着我要抱抱要举高高。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我站了一会儿,对富冈义勇说,我们走吧。那家伙倒是有些长进,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那之后,我将玄弥的一件旧物留在了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上。
“等我死后,请你将我的旧衣埋在这片土地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天热起来了,我买了西瓜,那是玄弥最喜欢的食物。
“知道了,只要我活着。”富冈义勇这样回答我。“接下来,去哪里。”
“海边,想去看看夏日祭的海边。”
代替那些本应该看尽人间美景的眼睛,代替那些本应该在美好的岁月中成长的人。我的身后有一扇门,我关上了它。门的那边是我的过往,门的这一侧是我为数不多的新生。
不死川实弥:
我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在我恳求他留下玄弥的时候,他没有回复我。然而我还是要向那个虚无的地方祈祷,祈祷他可以宽恕我的罪过,祈祷他可以让我和富冈义勇共度的岁月再多一些。
——仅仅只是再多一些。
开纹的柱活不过25岁,算算我和他的生命也没剩下多少可以挥霍。然而我却有些满足,那剩下的本应该无色的生命,因为那一股清泉的注入而有了其他的色彩。
——我终于也有些明白,和在乎的人在一起,是幸福的也是残酷的。最后离开的要活在他们的回忆中,要习惯重新变成一个人的生活,要习惯身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个盛夏的夜晚,夏日祭的烟火在空中那样美。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住,现在我有答案了。”我这样和他说。
他看向我这里,在等我的回复。
“因为我在乎你。”
富冈义勇:
不死川说想去海边,在我22年的岁月中,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江河溪流,唯独没见过大海。曾听人说起过,大海的波澜壮阔。大海的宁静以及海边的夕阳。
他们说,要去看看海边的落日以及日出。
其实对于我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锖兔的死带走了我作为人类最后的情绪,似乎在那之后,我的脸部无法做出正常的表情。就像是人失去了语言以及情感一样,我也失去了那种能力。
这个世界与我无关,只要斩杀恶鬼就好了,只要尽力救人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无需思考。
我的内心一直是这样告诉我的。
有人说,人会改变的。大抵是遇到了那个让他心动的人。
不死川说,原来你也会笑。在他看见了我脸上挂上了叫做微笑的表情之后,他居然露出了有些吃惊的神情。
——你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他似乎想对我说这样的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不过,我理解。
和不死川在一起之后,似乎笑的时候多了起来。他也不会在用吃惊的神情看着我了,仿佛他已经接受了那个可以随时会笑会表达情感的我了。
这样的人才是正常的人,和不死川在一起之后,我又变回了那个拥有情感的人类。
会哭会笑会表达内心的情绪,原来并不难。让我变回了正常人的不死川,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我大概需要感谢他。
——谢谢,不死川。
记得有一次这样对他说的时候,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怎么了,不死川?
——没什么,只是有些吃惊。吃惊你也会笑,你也会像个正常人了。
这都是因为有不死川你在身边,这句话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曾经听人说过,人的一生要有那么一次和喜欢的人去看海。
我很庆幸,在我这辈子,居然也这样的机会实现了很多人都无法实现的梦想。
因为他们说,在海边的夜晚,当烟花升起的时候,你要亲吻你喜欢的人,你们会一生幸福。
所以,我要在海边的夜晚,在烟花升起的时候,亲吻不死川。这个吻和平常的不一样。
不死川实弥:
我想去海边,和富冈义勇去海边。因为听人说过,人的一生至少要和喜欢的人去海边,去看日出和日落。这样就可以一辈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并不相信这样的话,就像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神明一样。然而人都是反复无常的生物,是在事关挚爱就会变的盲目的生物。
我希望,富冈义勇可以活下去。因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命所剩无几,我希望,他可以一直活下去。
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虽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是我知道,开纹的剑士活不过25岁的定律大概我是逃不过去的。
我自然不能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也不会将身上的变化告诉他,或许,我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哪怕,和他一起走下去的时光可以多一些,再多一些。
幸好,身体出现的一些变化,还只是轻微的,并不明显的。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的,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如果让那个人去辛苦的寻找什么偏方,还不如,就这样度过最后的日子就好。
富冈义勇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神情活跃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光。
他问过我为什么要去看海,我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我想要他活下去并获得幸福。
——因为我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波涛。
我看过无数次日出和日落,在斩杀世间恶鬼的道路上,在山中,在水边,在屋顶,在林间。唯独没在海边,唯独没带上自我和爱。
我原来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爱。可惜,我错了。大错特错。富冈义勇那个人就直愣愣的闯进了我的世界,说来也是奇怪,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人,在他无数次想要将萩饼送给我的过程中,在被我无数次推开的过程中,非但没有受挫,反而越挫越勇。
后来他终于成功了,我接受了他的萩饼,接受了他的关心,接受了他的……一切。
他说想和我搞好关系,他做到了。是不是应该恭喜他。
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憨,他有自己的勇气,那是我敬佩的勇气。
是我主动走到他身边,而他的主动则让我选择了留在他身边。
富冈义勇:
在我们去海边的路上,还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去看了樱花,是甘露寺小姐推荐的地方,那地方确实非常美。来赏樱的人很多,大多数是一家人或者是伴侣,他们明亮的笑容挂在脸上。那是真心的笑。
儿时也去看过樱花,那个时候身边还有父母,后来赏樱的时候身边只有茑子姐姐,再后来……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倒是看过樱花。那个时候只不过觉得樱花只不过是樱花而已,年复一年的开花落叶。
今年赏樱的时候,身边有不死川。我们在一棵树下找了个位置,扑上围布,将带来的清酒以及萩饼还有丸子等等拿了出来。多年以后,在樱花树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樱花,偶尔还会有花瓣飘落下来。
印象中,父亲和母亲也是这样赏樱的。我看了看身边的不死川,他在看着远方,在他的远方中有我的位置吗?
不知为何有点想要笑的冲动,赏樱的父亲和母亲是一家人。那么,我和不死川也就是一家人了。
只是,我们没有子嗣。也不会有子嗣。
“又笑什么呢?”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将酒杯送到唇边。
“在想,不死川和我现在的样子像夫妻。”
“艹,老子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边传出来将酒喷出来的声音,我忙跪起身为他锤后背。
“我说的是真的。”
不死川的脸很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呛了酒还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反正是挨了他拳头,不过,他没有用力,锤在身上也不会痛。
“明年的樱花,也一起来看吧。不死川。”
不知为何,他很久没有回答我,在我以为他是不愿意的时候,他终于说“好。”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状况。
不死川实弥:
年少的时候看着围在身边的弟弟妹妹们,想着他们日后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嫁为人妇。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事情。后来加入鬼杀队以后,身边准备好了遗书,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下一个日出的自己,自然不会想到婚姻的事情。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杀个鬼,多去救个人。
宇髓那家伙居然有三个妻子,我自然也见过。都是非常优秀的女性。我后来也知道了为什么宇髓会离家出走,会自立门户。
——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应有的想法。
我自然是很肯定他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在有鬼了,所以,我相信,日后,宇髓会实现他的梦想,会成为好丈夫,好父亲。
我们去看海的路上顺便去看了樱花,伊黑说那片樱花林真的很美很美。小时候赏樱的时候,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看着他们在树下跑来跑去,还要提防他们摔倒,还要将食物均为的分给他们。
如果现在他们都还活着的话,都应该很大了。应该也到了商量着娶妻嫁人的事情了。
我回过神来,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富冈义勇,那家伙低头喝着酒,嘴角挂着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的笑意。
有花瓣落下飘到他的头顶,我顺手将那片花瓣取了下来。
“不死川,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夫妻。”
“艹,老子是男的。”我还没喝下去的酒喷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不死川是男性呀。”那家伙过来为我捶背。
“那就不能用夫妻这个词。”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我还是知道这个词用的不合适。
“那应该用什么词语?”他很认真的拍打我的后背“你教我。”
“艹,老子不教。”
“不死川,明年也一起来看樱花吧。”他坐下来挨着我。
我时候还会有明年呢,那个时间对于我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遥远了。可是我很想和他一起看樱花,下次一起,下下次也在一起。
“好”沉默良久,我还是回复了他。
除了赏樱,我还想和他做很多事情。一起,在一起。
那个晚上,我被他抱了。或许是因为白天喝酒喝多了,或许是因为害怕失去。
当我主动亲吻他的时候,惊讶的表情随后被更加投入的神情所取代。我们亲吻过很多次,但被他抱还是第一次。
我们都不太清楚要如何做,但在这方面,男性无师自通。在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很疼,是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他停下来,亲吻我眼角的泪水。我将他压在身下,将自己的身体沉了下来。
我要你记住我,富冈义勇,别忘记我。
或许日后你的回忆中,还会记得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许许多个第一次。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想要你的记忆中全部是我。
折腾了大半夜,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亲吻我的眼角,我的鼻尖,我的唇。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遗憾,我和他之间不会有子嗣。
——或许,我们可以收养继子。
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他说了这样的话。
——风呼和水呼共同培养的继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回复了这样的话。
——风水大师。
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他说了这样的话。
——艹,老子不信鬼神。艹,老子的孩子不能去算命。
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回复了这样的话。
——谁知道呢。
晚安,不死川。晚安,我的爱人。
这是我陷入沉睡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历史是一道门,挡在我们面前,那些散落在历史中的人物,在我们推开那扇厚重的门时才会在某个角落中露出一角,让我们后人凭吊。
鬼杀队终究成为历史上的一段印记,没有人知道后来那些鬼杀队的成员都去了哪里,结局如何。
人们很快就会遗忘那些和他们无关的人,那场惨烈的战斗或许只是会成为一个野史故事,和每一个夜晚白天一样,人们不过会将那一晚的事情当做是茶余饭后哄孩子的故事。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铭记。然后那些事件中的参与者最终也被尘封在了历史中。
富冈义勇:
推开门,不算太大的室内,房屋中介人带着我参观了这件并不是很大但对于单身男士来说完全够用的房子。
“就这间。”我在租赁合同上签了字。从今天开始,我要在这座城市中生活下来。
手机响了,是茑子姐姐打来的电话,她嘱咐我说,明天是第一天去学校任教要早起别迟到。随后锖兔也发来了视频通话,鳞泷老师和真菰在电话里那一段端参观了我租下来的房子。
我前面有一扇门,那是学园教师办公室的门,推开走进去,我看见了贴有我名牌的办公桌。
“早上好,您就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吗?我是历史老师,炼狱杏寿郎。”
我的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大嗓门,我忙转过身去,那火红的身影带着明亮的笑容。
我知道我带着前世的记忆,那些曾为了人类夜晚平安的英雄得到了神明许给他们的和平未来。
那些前世遇到的人逐一出现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一个身影,直到校长和我们说第二天会有新老师来,希望我们都能到的早一点。
第二天我不知为何在炭治郎的面包店买了红豆馅的面包,那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早上好,难得今天来的这么早,现在来认识一下我们新同事。校长这么说之后,一个白发年轻人出现在我面前。
“不死川吃萩饼吗?”神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跑到他面前,在他还没有做完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将早上买的那个红豆面包送到他面前。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甜甜的香气。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不死川实弥:
我带着玄弥推开了学校附近的一所公寓的门,我即将在附近的学校担任数学教师。今年21岁,是家中的长男,我有六个弟弟妹妹。我的弟弟玄弥也在我即将工作的学校中读书。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提前一些到达是一种礼貌,我希望能和孩子们度过美好的每一天,能和同事们度过美好的每一天。我希望我的工作能够顺利,孩子们能够体会到数学的乐趣。
“各位好,我是新来的数学教师,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吃萩饼吗?”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将他手中的面包递给我。
那件事是如何收场来着,似乎是同事们将我们两个分开了,校长还一脸快乐的说什么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解释清楚。于是我敲开了富冈义勇的单身公寓大门。
他为了开了门,他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我的心为什么会隐隐作疼。仿佛那里曾经有一个伤疤。
富冈义勇:
我关上了卧室的门,睡在我床上的不死川实弥那平和的面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你说你有前世的记忆?”
“对。”
“前世的我们?”
“你原来见到我就要和我打架,后来和我住在了一起。我问过你为什么和我住在一起,你几年以后才回答我说,你在乎我。”
——你会相信吗?
——信你个鬼。
——好吧,我也知道很少会有人带有前世的记忆。
——那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曾经说过,在乎我。
——那现在呢,我没有前世的记忆。
——我希望我们还可以一起住,一起沐浴,你会为我束发,你我一起去旅行,就像我们曾经那样。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都在乎你,你都是那个你,那个我在乎的你。
学校的门被推开,学生们陆续出现在校门口,依旧有人带着耳饰,有人穿不整,早上是富冈义勇老师最繁忙的时候。
“你们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
“富冈老师和不死川老师都带着戒指!”
午间休息的时候,是留言八卦从传播最快的时候,那些细小的事情都会被学生们发现。那接下来的几天里,玄弥大概是最忙的学生。
“即使你们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我哥那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