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喜欢锦儿。
桂苑里除了锦儿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折桂是个长相平平的姑娘,因着识字被老爷相中,放在书房里侍墨。后来得了力,到了少帅掌权也没少了待遇。直到迟夫人进门,折桂便让少帅丢来了桂苑做个小掌事,连书楼都没去成。可是折桂从来没恼过,反而很是感激迟夫人,甚至桂苑里出了些什么事,都会巴巴地跑去给迟夫人送信儿。
起先大家伙儿觉得她是个傻子,后来心里都清了,她是瞧上了和迟夫人一起来的那个美丽少年——锦儿。
在折桂眼里,锦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他美得像是山里的花儿、夜里的月,烈日下的清风,林里红艳艳的果子。她不通诗书,不懂琴棋,便是旁人都说锦儿跳舞最是动人心魂,她也没那个幸儿见识。她只是喜欢他,想把她能给他的最好的都给他。
折桂抱了少帅赐下的糕点来找锦儿,便见他坐在院中的梨树下出神,放轻了步履不敢扰他,只小心翼翼地将手里食盒搁在石凳上。正欲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她:“他们都说你喜欢我,真的吗?”
她便是胆子再大,再是个俗人,毕竟也是个女儿家。闻言便羞红了脸欲逃,转念却又猛地一跺脚站住了,回身张口要答,却听身后人又道:“以前他们也说平安喜欢我,可是他们都错了。”他摇了摇头低低地笑,“平安才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平安。”
折桂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个平安,府里头叫平安的小丫头有好几个,她脑子不灵光,绞尽脑汁也寻思不出来哪个平安连锦儿这样仙人模样的男人都配不上。
锦儿笑着抬头看她:“我知道你叫折桂,你总给我送吃食,却不爱与我说话。”
折桂心说,她哪里不爱与他说话,不过是不敢,生怕吓跑了仙人般的心上人。可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吭声。
他看在眼里只是笑:“都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剑舞吗,可那是供人玩乐的,并不是我。”折桂急了,却听他又是摇头:“你每日给我送这些养人的糕点,待我身量长了,舞姿便比不得这时的轻灵好看。”
她闻言怔了怔,便俯身揭开食盒,从里头拣出一块黄金糕自己吃了,鼓着腮帮子道:“那你少吃一点点好了,我帮你吃一点,反正我再难看点也没关系。”她边嚼边说,举止粗俗却并不难看,反而看她吃东西,连带着锦儿都觉得这盒中仿佛便是世界最美好的食物了。
她眨巴着眼睛极认真地看他,道:“我没见过你跳舞,虽然他们都说你好看,我却是没见过的。我就喜欢你长得好看,比什么都好看,再好看没有的了。”
锦儿闻言笑着摇头问她:“那若是我有一日不好看了呢?”
折桂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思索片刻才道:“那我还是喜欢你的,不过可能会少一点……嗯,就一点点吧……还是再多一点点好了。”
他瞧着她极平凡的脸,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开口道:“听说梦别先生以前最爱吃你做的桃花酥,你愿意以后每天做给我吃吗?”
她圆圆的脸蛋红了红,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像是一只绵软讨喜的小动物,极是可爱地猛地点头。
锦儿忽然低了头,不愿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