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晾着的一条内裤被大风吹到了我的窗边。
我将外卖盒里剩着的最后一块黄焖鸡塞到嘴里,急忙走到窗边拿过那条内裤。
这是一条烟粉色蕾丝内裤,摸起来很滑溜,我想女人的大腿摸起来也是这种手感吧。
我走到阳台望向对街。
对面三楼阳台上站着一个女人,红色紧身连衣裙,将胸脯勒的高耸。波浪形长卷发直至腰下,随着风不停摆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条内裤是属于她的。
她盯着我,眼神魅惑。我也盯着她,舍不得眨眼。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就像港片里的男女主角,站在阳台上彼此张望。
直到她进了屋子。
我依依不舍离开阳台,走进自己的小屋,坐了下来。我将内裤展开,细细观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除了母亲以外的女人的内裤。
没错,我是一个处男,35岁的中年处男。
想到这,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涩感。
当年我大学刚毕业就怀揣梦想离开家乡来到北京,成为万千北漂儿中的一员。
我努力工作,任劳任怨,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工作,一晃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也交过三两个女朋友,但只是吃饭聊天牵手,总感觉无法更进一步。
我始终记得我最后一段恋情结束的时候,她对我说,“你很好,可是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
“怎么就没有未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已经走到旁边停着的奔驰车门口了,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声响起,绝尘而去。我追着尾气,依稀能看见车牌号“京X8888”
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交过女朋友。
这么多年来,我也清楚的明白,我再努力,北京也不是我的家。我在北京找不到归属感。
但是此刻,我看着手里的女士内裤,为自己还是处男的羞愤感早已压过想在北京有个家的渴望。
每当公司女员工不在,男同事们互相开起色情玩笑的时候,那种一直压抑的自卑感就开始蠢蠢欲动。
在北京漂泊的单身中年人不少,但像我这样三十多岁还是童子身的应该是极少数了吧。
我细细抚摸着内裤,想象着我与内裤的主人干柴烈火,赤裸相拥的画面。
我激动的颤抖起来,将内裤缓缓的贴到脸颊轻轻摩擦。
我好像忽略了什么,有东西刮到我的脸。
我将内裤翻过来,原来是腰侧的商标啊。
“155/75”是尺寸吧。
咦?商标背面好像写了什么。
我立刻翻开,“188xxxxxxxxx”
是圆珠笔写的电话号码。
我欣喜若狂,用内裤将号码告诉我,太有情趣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立刻拿出手机照着这个号码播了过去。
“喂,是你吗?”我问。
对面轻笑一声,“是我”。
话筒里传来的娇笑声让我身子发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她压倒在身下,让她在我耳边浪叫。
“你内裤被风吹到我的窗前了”我说。
“那……你要还给我吗?”她在勾引我。
“嗯,那是你过来拿还是我送过去呢?”我暧昧的说。
“你过来吧!”她说。
我压下心中狂喜,镇定了一下。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说。
我正准备挂掉电话,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梳洗一下,就听见她在电话里大喊。
“哎哎哎,你都不问我价格吗?”
“什么价格?”我有些茫然。
“别装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说。
“我这全套包夜800。”
“你是…妓…”“小姐?”我花了三秒钟重新措辞了一下。
“你还以为是一见钟情?”
“额……”
是我大意了,被美色冲昏了头,我得冷静下来,抛开那些旖旎的幻想。
“那你能不能便宜点”,我现在是一个嫖客。
“放心,活儿绝对好,不会让你吃亏的。”对面回答。
我捏紧手中的蕾丝内裤。
“好。”我回答。
挂掉电话,我将她的内裤塞进裤子口袋。
我洗干净了嘴角的黄焖鸡汤汁,梳了头发,换上干净的衬衣。
我住三楼,不需要坐电梯,出门右拐直接走楼梯,很快我就走到楼下,我抬头看着对街三楼,马上就要在那儿告别处男之身了吗?为什么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目光顺着三楼向上移,我看到了对街楼顶上挂着的广告牌。平时在街道两侧来往,或是在阳台上也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到这个广告牌,但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总是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完全和我无关的。
但是今天我看着那广告牌上的五个大字,竟然再也无法迈出走向对街三楼的步子。
我叹了口气,处男就处男吧。
掏出手机,我终于打出了那个电话。
“喂,我要举报,北京市朝阳区xx公寓三楼有人卖淫。”
挂了电话,我盯着那五个大字,“严禁黄赌毒”。
这一刻,我真正的成为了一名朝阳群众。
编辑于 2017-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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