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爸爸(续十六)

上一篇说到,1976年发生了三件大事,周总理去世,唐山大地震,还有毛主席逝世。

这一年的10月6号又发生了一件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大事,四人帮被粉碎了,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结束了。

那段时间收音机里和广播里播的最多的是祝酒歌:“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胜利的十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十月里,响春雷,八亿神州举金杯,舒心的酒啊浓又美,千杯万盏也不醉……”欢快的节奏和旋律听得人想要载歌载舞。

也就在这一段时间,我入读了长沙市第二中学。记得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我为班主任老师夏老师的美丽而惊讶,更神奇的是给她在旁边当助手的女同学,竟然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她就是涵涵,后来做了我们班的班长。这个有趣的班叫作185班,直到现在我们仍然有一个名为185的同学微信群,大家轮流做东,约在一起K歌聚餐。

开学第一天,按照班主任老师安排的座次,我坐在中间第三排,同桌的是伟伟,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我和伟伟在做广播操的时候,被学校武术队的老师挑选出来参加了校武术队,每天清早去学校翻跟斗、压腿下腰练拳。伟伟在修业小学参加过体操队,很有些基础。我和涵涵都喜欢看伟伟翻单杆双杆,前翻后翻、飞身下杆,动作漂亮极了。而我只不过暑假的时候跟小伙伴一起去天心阁公园晨练,跟着公园里练拳练剑的人们学了几个姿势。到第二学期校武术队复选,伟伟又被选上,我则落选了。

放学的时候,涵涵、伟伟和我,发现回家的路是同一个方向,很自然地就走在了一起。涵涵家离学校最近,分开后我和伟伟继续同路,我和伟伟家距离较近,有时候她会来我家邀我一起上学,有时候我也会去她家邀她。我们仨一起走在南门口大马路上,神气地唱着:“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又因为三个人肤色的深浅不同命名为“亚非拉”组合。

南门口那个时候有两个著名的“宝”崽,一个是“槟榔宝”,天天穿得脏兮兮的鼻涕巴巴的在街上打流。有一回早上我拿着久爷爷给我在黄春和饮食店买的4个小汤包,边走边吃,被“槟榔宝”抢走了两个,本想抢回来,一看包子上留下的黑手印,只能作罢。南门口的另一个宝崽,是“宣传宝”,每天举着一块毛主席语录牌,站在街上背诵毛主席著作《老三篇》以及人民日报社论之类的。我原觉得自己背书的功夫不错,看到“宣传宝”的长篇背诵还是十分佩服。听口音,“宣传宝”不是长沙人。

初中两年,我们都只有半天上学,一个学期上午上课,一个学期下午上课,另外的半天时间就是自由玩耍了。现在的学生听到我们这样上学,恐怕会心生羡慕吧。

1977年恢复高考,一篇《久违了,考场》的作文命题激起年轻人求学的热情。学校开始抓教学质量,那时候还没有升学率,但是班级里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开始排名次。我排在班级第二名,语数外成绩都不错,物理一般,化学是我的短板。

初中毕业考,也是初升高的考试,成绩将决定高中的分班。我们年级有20个班,将分出4个重点班、2个次重班,和16个普通班。

这次中考久爷爷很重视,希望我考上重点班。但其间出了点小插曲,最后一天考完语文之后,同学娟、红、平相约去湘江游泳,邀我同去,当时天气很热,我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我把考试用的手表、文具都交给了涵涵,嘱咐她千万不可告诉我家里,我游完泳就会去她家找她。

我们4个人都不会游泳,我还从来没有下过河,我们只是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游完上岸,4个小女生在淋浴间冲凉,同学平的目光停留在我们三个女生身上,有点沮丧地说:“你们都有了,就我没有。”想起上学期上体育课,体育老师高老师是个女老师,有一次课上她让男生到教室外自由活动,女生留在教室里,说:“来了例假的女同学请举手。”大家互相交流了下眼神,有些害羞地慢慢举起手来。最后发现只有平没有举手,她看上去还像个小女孩,那时平的大眼睛里也是流露出惶惑。这次游泳,平的提醒让我意识到了我们这些少女不知不觉的身体变化。

再说这边涵涵本想阻止我没拦住,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还是去了我家。可想久爷爷听到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担心,涵涵把我的手表和文具交给了久爷爷,就先回家了。我到涵涵家知道事情让家里知道了,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回到家,久爷爷果然很生气,批评了我,一看已快到下午考试的时间,让我赶紧去学校。我到学校时已经迟到,急急忙忙进了考场,这场考的正是化学,我魂不守舍答完题,知道自己考砸了。

晚上久娭毑得知此事,狠狠地说:“下次再下河游泳,就把你活埋。”

这是我在中学犯的最严重的一次错误。

中考成绩出来后,我虽然分到了重点班高133班,但成绩并不理想,在班级里排名第46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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