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斌|一个勺子的自白

如果社会分两种人,聪明人和傻子。聪明人享受着眼前的既得利益,与自己得失无关的事选择视而不见、避之不谈。傻子总觉得万事都有死理,凡事都有应该和不应该。聪明人对傻子报以讥讽与鄙视,且披上老实、本分的外衣。傻子对聪明人的处世方式发出赤裸裸的疑问与不解,于是,便有了这部勺子的自白。

傻与不傻,其实是一种立世法则,或者说只是人生选择不同而已。傻子选择遵从内心的善意,为拾来的勺子提供一个“安眠之圈”;相信总会有地方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坚信人家说再来就一定会回来讨说法;觉得自己凑了5万给儿子就一定能减刑。聪明人选择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坚信“生活就是这样”,照着别人一样过就是了,何必追根问底;认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勺子就该自生自灭,怎会有地方收留他。故事虽然发生在西北穷苦乡村,人们之间的交往、对话、思想观念却到处是大城市的影子。体制内的警察、底层人民代表村长、社会群体大头哥,他们对于拉条子拾来勺子这件事的态度就是大城市各个阶层民众的缩影。

体制内的警察,满口官腔,例行公事,事情记录下来了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有消息再说。冠冕堂皇说“傻子也具有公民权”但却放任其在社会上流浪漂泊,作为民警不对其施以任何援手。底层农民代表村长对拉条子满嘴都是“你多管闲事你活该”的语气,如何保住村长的位置取得相应利益才是他最关心的。社会群体大头哥唯金钱、人脉、资源试图,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在他帮勺子找来“家人”的时候说了一句“这个事是我帮你的忙,你认不认?”就足以体现出来他对于人情的淡漠,帮任何人是在为自己积攒关系,并且像账本一样,都是要还的,这也成为这种人生存的资本。

仔细想想其实我们都是这些聪明人,使用人性利己本能或者说是一种社会潜意识来处理问题,这并不能我们聪明人都是道德败坏的人,只能说我们活的过于木讷,过于急功近利,过于圆滑。我们机械式的重复着与他人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思想观念,认为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想太多没有用。而恰恰是这种惰性思维造成了聪明人的空心化,对社会问题无动于衷,或者只是表演性的“大众态度”。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市侩的算计完利弊,然后以一个无私奉献者的身份对别人施以援手,最后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笔账,以便以后不时之需。

我们身边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傻子,他们从不算计、不计较、不矫情、虽然内心也会有些不甘,但还会对社会的赤裸的真相显得于心不忍,最终活的会比聪明人显得简单无脑大条。聪明人一边给他们颁发“老实、踏实、稳重”的好人卡,一边默默嘲笑他们的“傻”,于是就有了拉条子对三哥说“谁不知道说谁是好人、说谁老实、就说谁是勺子。” 自此老实、忠厚被赋予了双层含义。

傻子真的不懂得人情世故吗?不理解大众化的生存的法则吗?拉条子难道不知道只要他把勺子轰出家门,不让他睡,不给他吃,他就不会再来了吗?他难道不知道五万块钱给儿子减刑是潜规则,既然是潜规则就有可能事办不成,钱打水漂?他们只是比人们多想了一层为什么,往深了说其实是对生活的思考,想不通社会为什么会这样,总试图去找出社会的定论,世间的规则,总希望潜规则可以拿到桌面上,殊不知社会早已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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