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前的一个傍晚,刚刚初雪,天气很冷。从网吧出来遇到一对夫妇,看沧桑的面容年龄至少在40+,女的一脸焦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男的把手揣在袖子里,老实巴交的样子。
走到跟前,女的立马拉住我的袖子说,他们来自山东菏泽,在这里找儿子十几天了,儿子没找到,钱也没有了,求好心人帮帮忙。
他们的装扮像极了我农村的父母,再看饥寒交迫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找人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给他们一点点物质帮助。于是,我掏出口袋里仅有的10块钱交给他们。原谅我那时候是个苦逼的穷学生,这是我仅能做到的。
夫妻两个千恩万谢,我也带着帮助别人的满足感离开了。
令我意外的是,第二天从那个路口经过,我又遇到了那对夫妇。当时,血一下子涌到头上,立即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我那么善良,他们为什么还要骗我?难道是善良是用来被欺骗的吗?
从此,我发誓绝不圣母心泛滥。
2
五年前,新买的房子装修。
咚咚几声敲门声,一位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门外,有礼貌的说,打扰了,我们是物业的合作伙伴,为大家按照防盗报警器。不疑有它,把这位先生请到房里。
他一阵忙活,安装完毕说,收费100元。我痛快的给了他钱,并送出去。
忙完翻看群里消息,物业根本没有防盗报警器的合作伙伴,那人是个骗子。我一下子有点恼怒,我如此信任你,你就利用信任来骗我?
从此,我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3
这些年,辗转全国各地,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例如车站内,可怜的小妹身无分文,求助路人凑钱回家;或者在某个人潮汹涌的路口,一位家世悲惨的小朋友求你帮助;再或者一位身残志坚的青年,唱着励志歌曲募捐。
这些,我都冷眼走过,绝不施舍一分钱。因为,我已经被骗怕了。
后来,又看到李爻傻《暗访十年》,才知道这些都是生意。有乞丐帮,也有把人专门致残牟利,甚至甘肃岷县小寨村还成了专业的“乞丐村”。
原来,我们从小被教育的信任、同情、善良……那些一切美好的价值观,正在坍塌,用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此,我变得铁石心肠。
4
有人会说,他们不都是骗子。
是的,我相信他们其中必有命运悲惨者,毕竟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可是,我们遇到骗子的几率实在太高、太高,我已经怕了。
也有人会说,我铁石心肠。
是的,我已经练就了一身铠甲,毕竟这个世界除了善,还有很多的恶,我要保护自己。
也有人会说,我为富不仁。
首先,我并不富有;另外,我也想帮助他人。
但是,我不想把起早贪黑,靠加班、出差赚来的钱交给一个陌生人。我会选择正规的慈善机构,捐出一点点的爱心。
我们不能让那些没美好的价值观,变成别人牟利的工具。
5
很多时候,人只有经历重大的挫折、苦难才会成长,譬如失恋、生离死别。被骗,无疑也是一种促进成长的一种方式。不被骗,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世界险恶;不被骗,我们怎么知道人与人是不同的?
没有那些骗过我的人,这些年不知道要失去多少东西,所谓不经一堑、不长一智。
所以,我特别惋惜那些因被骗而伤心过度、痛不欲生的人。
例如,因9900元学杂费被骗而心脏骤停的徐玉玉,她刚刚考上大学,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更大更大的世界还没有看过,却就这样离开了。
或许9900元在她眼里很重,是父亲起早贪黑一分一分攒出来的,但是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小孩子都是骗大的,这句话是从王鼎钧回忆录《关山夺路》看来,我深以为然。
小的时候,父母怕我们调皮,编造一个恐怖故事,或者念叨某个人的名字,例如王二麻子来了,我们就停止哭闹。大了,父母不在身边,社会扮演父母的角色,被骗过一次,我们就长大一次。
被骗,在我们漫长的一生来说,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何必太在意呢?
生命当中会遇到很多很多挫折,只有越来越强大的自己,才能跨过所有的艰难险阻。傻白甜在这个社会上无法立足的,或许,我们真的该感谢那些骗过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