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我予 图/ 网络

前些天在今日头条上，我看到了一个走心广告，视频中的一个片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蹬三轮车的老汉不小心把停到路边的小汽车擦出了刮痕。当老汉盯着刮痕慌神时，车上下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光头黑墨镜花衬衫大汉疼惜地察看了自己的爱车后，对着白发工装裤黄T恤老汉破口大骂：

“你眼瞎了啊你！”
“呃呃……老板，对不起……”惊慌失措的老汉支支吾吾道：“呃呃……多少钱，我赔……”
听到“我赔”两个字，大汉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嗓音提高了一个八度骂道：“你个破拉车的，你拿什么赔啊？”说完撇下不知所措的老汉，径直走向后备箱拿出了一根铁棍。

大汉紧握着铁棍走向了老汉，老汉无助地看向周围无动于衷的男女老少，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大汉走到三轮车旁，老汉不禁后退了两步。大汉双手持棍往三轮车边沿上用力一戳，然后单手把棍子往车内一甩，说道：“扯平了。”说完面带微笑，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在老汉的错愕中，围观的人忍俊不禁。凝重的气氛在这笑声中冰消瓦解。

01.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所以我不悲观

看完这个视频，我还挺心疼这个大汉的。这好好停在路边的车都能被擦到，你说烦不烦？气不气？苦不苦？

在生活中，不如人意的、让人有苦感的事情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日日难以早睡更难早起的颓丧，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空虚，期末熬夜复习的无奈，路边发传单被拒的难堪，因贫穷而谢绝所有聚会的苦涩，自己的成果不为人认可的苦闷，怦然心动却不敢表露爱意的煎熬，满腹委屈却无人可述衷肠的落寞，呕心沥血却仍旧没把事情做好还遭人非议的辛酸，使尽浑身解数力拔头筹却被关系户取而代之的愤懑……这些不都是苦吗？

佛家讲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八苦贯穿我们的一生，并不会因金钱的多寡、权力的大小，名气的高低而有所分别。无论我们多有钱多有权多有名，我们都无法超脱生老病死的轮回，无法逃脱天灾人祸的突发，我们也还是会有解不开的怨愤，留不住的亲朋，填不满的欲望，得不到的真心。故而佛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这就是惨淡的现实。而意识到现实的惨淡，人生才能不惨淡。

一个妹子曾经跟我讲述过她第一次来例假的经历。由于性格孤僻，当时的她既没有朋友可以求助，又不敢告诉爸妈。在随时都会死掉的阴霾中她惶惶不可终日。后来班主任察觉了她的异样，在了解情况之后特别认真地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而听到“正常现象”四个字后，妹子说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这让我想到，以前我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但是自从明白了“苦是人生的常态”之后，我突然就不悲观了。正因为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那即便是诸事不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正因为可与言者无二三，那与其通过人际交往消解孤独是不是还不如独自把玩孤独呢？知苦并不意味着悲观，恰恰相反，真正知苦的人更能惜甜、惜福，更会知足、感恩，更容易快乐以及给别人带去快乐。

02.扎根于苦，向阳而生

人生来就有两种本能：活下去和过得好。当我真切地感受到当下的苦时，我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改变的冲动。所爱隔山海是苦，所以我要提升自己以平山海；身无长技前途渺茫是苦，所以我要静下心来扎扎实实学点东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苦，所以我要尽量对父母多一点耐心……

贝多芬曾说过：“痛苦能够毁灭人，受苦的人也能把痛苦毁灭。创造需要苦难，苦难是上帝的礼物。卓越的人一大优点是：在不利和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挠。”知苦本就是进步的前提和动力，逃避苦难就意味着抹杀进步的可能。

可见，直面人生之苦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真正可怕的其实是感受不到生活中的苦。

我的一个朋友最近沉迷《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成天嚷着要嫁给胡一天。我就问她：“你这夜夜修仙的女人，胡一天要是真来娶你，你能配得上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要是真有那样一个人喜欢我，我肯定能让自己配得上！”
“为什么非要先有那样一个人，你才肯好好去经营自己呢？”

我这位朋友的苦在于实力与欲望的不对等，实力增长的速度远不及欲望膨胀的速度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鲜明的苦。很多时候我们既不能节制欲望，又不能潜心修炼，于是在欲求不满和光说不练的挣扎中，选择了活在现实和想象的夹缝里聊以自慰：明明是苦，却视而不见强装微笑，在自我麻痹的安逸中过着温水煮青蛙的日子。

然而，我们若不能主动去平衡实力与欲望，生活就会用不幸来迫使平衡的达成。而“不幸”就是视而不见的这些“苦”，蹉跎的这些岁月以及光张嘴不迈步的这一个个当下酿就的。

除了感受不到“苦”，我们还常常辨识不出生活中的“苦”。

从小我就被教育要乐观，要有爱，要对苦难心怀感激。因为失败是成功之母，苦难让人成长。但是，现在我想说，感激个鬼！

张爱玲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中开出花来。”面对爱情，卑微得不像自己那就是苦，求而不得那更是苦，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那真的是苦苦苦苦！然而，尽管苦不堪言，我还是祝福他能过得好。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包括他，这才是美好。

“苦”它就是苦的，它的存在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人成长，正如伤害我的人从未想过帮助我成长。真正让我成长的是我的毅力、努力以及智力，是我的良知以及善意的选择，是我含着苦胆感受到的痛苦以及进行的反思。而我们从中尝到的甜其实是我们用爱赋予它的诗情画意。有爱也好，乐观也罢，那都是在贫瘠的土地上奋力长出的草，而不是在精致的花瓶中开出的花。

因此，苦就是苦，甜就是甜，不要把苦当做甜。在面朝大海之前，请先转身直面人生之苦；待到春暖花开之时，不要忘记对自己说一声“谢谢”。

03.这个世界本没有光，有了黑暗才有了光

在这个视频的中还有一句话颇值得玩味：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似乎也没那么糟。就像视频中的大汉，他被“苦”找上门来，气上心头，破口大骂实属人之常情。而最后用“以牙还牙”的幽默化解冲突不仅发泄了他的负面情绪，还播撒了快乐、传递了正能量。大汉用行动向我们展示了人性并不美好，美好的是人；这个世界也并不美好，美好的是你。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让它变得美好的是爱。生而为人，谁不希望被爱？而要想得到想要的爱，又怎能不先给予爱？那么，你会爱吗？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会。就比如，即便是要好的朋友发信息找我帮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要紧？”，而是“我还有事没做完呢”。其实，所谓的“有事没做完”，也许只是没睡饱。虽然我最终还是会伸出援手，但我的这种付出与其说是出于爱，不如说是出于世故。以前我总是将这两者混为一谈，现在我清楚了，这只是我遵循世俗规则，为了搞好人际关系所做的“应该的事”。

亚米契斯在《爱的教育》中写道：“助人是一种快乐，快乐便是助人的报酬。”抱歉的是，我徒有爱的行为而没有爱的内核，这不仅让我觉得自己过于世故，还妨碍了我获取助人的报酬。对于助人，我非但没能快乐，甚至还感觉有点心累。故而，对于践行爱，我一向是缺乏动力的。

无法爱得真挚以及难以在爱的过程中获取快乐，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爱是一种能力。而我，爱无能。

爱无能者在心理学上又被称为情绪无能者，这类人既感受不到自己的感受，更感受不到别人的感受。爱无能的表现除了有形无神的行为外，还在于自己从内部反锁了爱之心门，以致无法与别人的爱产生共鸣。

有一位智者曾说过如下发人深思的话：“一个人只有了解自己的痛苦，才能理解他人的痛苦；只有经由了解自己的痛苦进而同理他人的痛苦，才能升起真实无伪的慈悲心！”

这让我想到一个常年失眠的朋友，我曾问他是怎么做到大学四年在寝室始终保持轻手轻脚的作风的？他说因为室友神经衰弱，跟他一样不受周公待见。

我这才恍然：爱别人需从爱自己开始，正如周国平所说：“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既不会是一个可爱的人，也不可能真正爱别人。”而爱自己要从好好感受当下的苦开始，因为没有苦，爱就无所依存。

杭州有一位85岁的退休老教师，名叫王坤森。每晚十点他都出门捡垃圾，一直忙到凌晨，以此资助贫困学生上大学。王坤森老人在解释为什么想要做这个事时，他说到：“过去的事情在我脑子里面记得非常深刻。小时候，没有钱读书。所以我非常谅解这些穷孩子上不起学的痛苦。”

“记得非常深刻”这六个字正说明了想要拥有真实无伪的爱心，想要学着成为一个真正有爱的人，关键在于好好感受人生之苦。经由我们生活中的苦，我们能学会怎么去爱自己，进而在同理他人的痛苦后，我们才能同理他人的需求，从而将爱真心实意而又有效地付诸行动并获得爱的回流。

经由生活中的苦，我的内在有了爱的振动，也就能与这个世界产生爱的共振，并从中汲取爱的能量，润泽自己的生活。正如王坤森老人在最后说的：“我献出了爱心，大家都支持我。我们杭州人，都是好人。好人多。”

可见，爱与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我觉得用这一句话来形容最为恰当：这个世界本没有光，有了黑暗才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