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楼
这是玄国京城最大的青楼,楼里的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楼主不会强迫进来的女子,卖艺或者卖身,全凭自愿。
许多世家公子以及皇亲国戚都会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一个红颜知己,红尘纠缠,不外如是。
一个月前,星月楼来了一个头牌,那女子孤傲清冷,琴艺双绝,甚至,武也是会一些的,吸引了众多世家子弟前来捧场。
为了美人一掷千金,那也是极其平常的事。
可美人无意钱财,无意知己,所求不过一杯酒水之欢而已。
谁又能知晓她的心思。
毕竟,如同她的艺名无欢一般,无欢无欢,她确是无欢的。
与往常一般,此时的星月楼早就坐满了人,不同的是,今日的人,比往日多了两三倍。
据说,无欢姑娘决定拍卖自己,谁买了她,她的一切都归对方,包括,那从未有人得到的……贞操。
所以世家公子这才想来试试运气,谁若是得了美人,那是多大的幸事。
楼下嘈杂,人人据理力争,只盼得美人归。
“徐公子,听说近日你才得了西域一美人,就别和本世子抢了,如何?”
“世子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怎会嫌美人多?何况,是无欢姑娘这般淑女。”
“苏兄,听说令尊已经为你定了亲,你可别把其它女子带回去,否则,苏兄这腿明日怕是不能走路了。”
“陆兄玩笑了,父亲是明事理的,倒是苏兄,听闻家中夫人管教甚严,可别进不了家门。”
“……”
楼上雅间
女子站在窗前,眸光淡漠,女子一袭红色半透明纱裙,盈盈一握的纤腰束了一根白色腰带,三千青丝随意绾起,一张红色面纱掩面,纤腰之下,白色亵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玉腿,左右脚踝处,各用一根红线串了一个铃铛,洁白的盈足轻轻踩在屋内红毯上。
整个人宛若妖精,恍如仙灵,露出的一双丹凤眼,透露出丝丝魅惑,又隐含威严,颈部微长,头颅微仰,高高在上,似乎,她就是站于那高位之上的女王一般,要让人臣服。
这副模样,却是那人最讨厌的。
他讨厌她的高傲,讨厌她让人臣服的姿态。
扫了一眼侧边的雅间,无欢忽然轻笑,面纱下的红唇微挑,袖中的白色绸缎从窗户飞出,接着,她的身体随着绸缎飞出,漫天花瓣落下,伴随着她的身姿飞舞,似幻似梦。
玉足轻点,无欢落于星月楼中央的莲花台上,盈盈一拜,无欢方才跳起了舞,足间铃声清脆婉转,配合着主人的动作,一曲相思赋红尘。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思,思的是谁?
恨,又恨着谁?
或许,她自己也都不知晓,是该他恨她,还是,她恨他?
可她无欢,不会丢了自己的高傲,她是谁呀?
她的身份,怎么允许她丢了自己的高傲呢?
高傲,还是骄傲,她或许不清楚,但她,不会低头。
决不。
眸中一抹坚决闪过,无欢越舞越快,收回绸缎,停止最后一个动作,无欢这才面向众人,道:“无欢感谢各位厚爱,无欢知晓诸位今日都是为了无欢而来,那么无欢就直接进入诸位期盼的环节了。”
轻灵的声音传入在座之人的耳中,接着,无欢抬起右手,第一次揭开了面纱。
面纱落地,现场一阵惊叹,显然,以无欢的美貌,足以成为帝都第一人。
无欢抬眸,对于场中的景象毫无意外,红唇轻启:“以无欢美貌,无欢才艺,无欢……初夜,诸位以为,一千两,可直?”
无欢话落,现场又沸腾了。
“一千两?自然直。”
“一万两都直。”
“无欢姑娘,在下愿出两万两,不知无欢姑娘可愿跟在下走?”
“无欢姑娘,在下愿出五万两。”
“在下愿出十万两。”
“在下愿出……”
“……”
无欢拍拍手,示意安静,方才道,“抱歉,无欢说的,是黄金,一千两黄金。”
即便是卖身,她依然可以语气淡然,又那么有自信。
呵,赫连无忧,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闻言,现场安静下来,没有人轻易叫价,毕竟,黄金,确实太多了。
虽然这个女子特别,可要让人真的一掷千金,倒是要认真考虑了。
为美人,适可而止为好,过了,那就是愚蠢了。
“呵,一千两黄金,你也值吗?”一声淡淡的嘲讽从二楼紧闭的窗户传出,冷漠得让人灵魂一悸。
所有人诧异的愣住,这京城,还有不喜欢无欢的人吗?这般侮辱,无欢得罪了谁了?
能在二楼包间的顾客,身份自当隐秘,也没有人敢随意出声。
无欢却是脸色不变,淡道,“皇上以为无欢不值?敢问哪里不值?”
皇上?
新皇玄辰溟吗?
那么这个女子是皇上认识的了,那么,只有……
似乎有人猜到了她的身份。
众人闻言,齐齐跪下行礼。
楼上的房门打开,那人身着一袭月牙衣袍而出,俊逸的容颜除了威严还带着冷漠。
无欢,或者说,赫连无忧定定的看着他,等候答案,神色未变。
玄辰溟薄唇轻抿,“一个倡,如何值?”
他说的是倡,不是妓,算是嘴下留情了。
“呵呵,皇上说的是,那么,敢问皇上,无欢值多少?”无忧轻笑道。
“一千两黄金,朕给你,但你记住。”玄辰溟走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朕买的,是你的高傲。”
无忧推开他的手,淡道,“皇上拿得走,尽管拿走就是。”
玄辰溟看着她,顿了顿,道:“全都给朕退下。”
“是。”
这女子与新皇之间,明显有纠葛,他们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留下。
无忧心里一紧,面上依旧淡漠的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讥笑,那高傲更是不曾放下,竟是像看小丑一般。
玄辰溟看着她,怒气升了上来,他是帝王,她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这般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