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收到一份独特的礼物,没错,是一副塔罗牌。当诺言送给我的时候,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谢过而已。对他,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记得当初是他选择和我分手。原因很拙劣,他不能给我幸福。
然后他走了,我也慢慢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忘记一个人也真的简单,简单到我接到他生日祝福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是,原来你还活着。他依然没介意我的无理,直接告诉我,要送我一个生日礼物。
我简单地答应了,没有多余的兴奋。约好见面的地点在老地方,一个连我都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来的地方,叫落无痕的茶屋。落无痕是个很典雅而精致的茶屋,清新淡雅的装饰风格,还很安静。也是我和诺言偶然相遇的地方。
他不健谈,也不够阳光,也许是他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忧郁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我。我不是按部就班的白领,也并非样貌出众的时尚丽人,上帝因此开了个小差,我和他开始了恋爱。
前提就是如此,我本不想赘述,奈何尘封的记忆苏醒了,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他仍然在约定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才来,我依然心不在焉地让思绪天马行空,看到他我礼貌性地笑了笑。他还是如从前那般不善言谈,我都开始怀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他,也许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生日快乐!”诺言说着,递过一个十分精美的盒子,颜色是我曾经喜欢的淡蓝。
“谢谢。”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等着他的解释。
“是塔罗牌。”他轻言。
“哦。”我摸着淡蓝色的盒子,冰凉的手感让我觉得很舒服,但我忍住了没打开。
“不过,这是只有二十二张的大阿卡纳。这是我从一个地下卖家手上买来的。”他一直强调着,牌很神秘。
也多亏他还记得我对塔罗的痴迷,让我有点意外,不过索然无味的聊天让我俩都觉得无趣,他看得出我的心不在焉,很快就结束了此次见面。
我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盒子,盒盖上有张符,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拿出塔罗牌,沉甸甸的,我猜不出制作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的材料,这比一般的塔罗要大,并且给人的感觉更好。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想从中抽出我的本位牌。
沉迷塔罗的人都相信,每个人都有他的本位牌,每个人的命运也是和他的本命牌相联系的。当我从二十二张大阿卡纳中抽出“塔”的时候我并没有丝毫的不安。
这只是塔罗牌。
正位的“塔”象征毁灭,逆位则代表着黎明前的黑暗。熟悉塔罗牌的人都知道,无论是正位或者逆位的塔所包含的寓意都不太好。
我是一个自由职业人,我不必像别人那样为生活拼命奔波。我甚至可以一边抽着烟一边吃着快餐面,不用对着镜子化着虚伪的妆,赶着和某某人的约会。我想写点东西就写,不想写的时候就睡觉,这就是我懒人式的生活。
我总想着,我还年轻,当我有天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会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和我去结婚,随便举行一个婚礼然后再随便地又开始我的单身生活。我想说的是,我不是一个适合群居的动物。
晚上睡下的时候我手中还拿着“塔”,我不相信灵异小说一一我会如“塔”所预示那般死去。或者我死了也无所谓,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半夜,我感觉房里有响动,于是起身查看。灯打开,一只黑猫从我的书桌跳了下去跑进了客厅,塔罗牌撒了一地。我有点疑惑,房门和窗都关好了,那只猫是从哪来的?随即我的背脊开始冒冷汗,难道塔罗真的那么灵?
继续睡觉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在某方面很迷信,即使与阿卡纳无关,可黑猫进了屋总不是什么好事。
点上烟,我打开了电脑,登陆QQ。看着没什么人在,于是我打开了一个网页,是用塔罗替人占卜的。我翻了一张,是塔,逆位的塔,黎明前的黑暗,我陷入了沉思。
QQ上有消息提示,我打开一看,是好友添加请求。平时的我是不屑于加那些无聊的夜间寂聊者的,不过这次我鬼使神差点了通过。
闲聊中得知他是塔罗牌的爱好者,我俩话题顿时多了起来,他懂很多牌阵,也知道很多关于塔罗牌的传说。当他无意间提到,抽中塔的人见到黑猫会有逃不掉的劫时,我的心着实紧了一下,不过我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不会轻易自乱阵脚。
下线的时候我们相互交换了手机号码,哦,他的网名叫星宿,很另类的名字,让人觉得看不穿。
我在现实生活中并不缺少朋友,但我很少去打扰她们平静安逸的生活,偶尔一次聚会我不会推脱。平时我们都是在网上聊天打发时间,聊她们的男人,和其他的很多,当然少不了塔罗。因为物以类聚,我们都是塔罗的爱好者,只是相比而言我更痴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就是抽到“塔”的那个时候,我一直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每一个夜晚我都辗转难眠,我有些疑问,却不知从何去寻找答案,日子就如此般,浑浑噩噩度过。
又是半夜,我还清醒着,无数次翻身后,我坐了起来。
点上一支烟,让它在空气中自燃,我脑袋里装满了浆糊似的,直到手指感觉到了烫,我将烟头摁熄了。
打开电脑,登上QQ,星宿在线,让我有了些许安慰。没等我打开对话框,星宿的头像闪了起来。
星宿:好久没见!
我:是啊,还好么?
星宿:还不错,你最近看新闻没有?
我:我对那个没兴趣。
我的脑子逐渐清醒,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星宿:这个可是和塔罗有关的。
我:那你说说,如果让我感觉没趣你就死定了。
星宿发了个调皮,然后继续打字。
星宿:是这样,有个女的死了。
我:世界天天都在死人,那有什么奇怪的?
我点上烟,深吸一口。
星宿:女子死的房间是密封的,并且身上没有伤口。屋里桌上放着一副塔罗,只有大阿卡纳。女人手上拿着一张吊人,并且也是如吊人的死法。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沉默了,心里有种感觉,有种很让我很抓狂的感觉。
我:她身上真的连伤口都没有?
星宿:听说是一点小伤口,应该是被动物抓伤的。不过那根本不可能是致命伤,但是她的死法太奇怪,警方根本无法断定她是自杀或者谋杀。
动物的抓痕?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只黑猫,难道它是在向我透露着什么讯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我太敏感了?
哦。一个字发送过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我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只是我是“塔”。
星宿后来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心里有点发堵。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此刻格外清晰,我看到了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片刻之后,眼睛的主人离开了我的视线,是那只黑猫在玩我废弃的稿子团。
都是巧合?
关上电脑,我看着发暗的灯光,心里堵得慌。
我自问不是怕死的人,如果不是巧合,我可不甘心就那么死去,一种无力感上头,我想我是神经衰弱了。
还好,往后一天天,我都平安无事。哪怕每天,我都会看到那只黑猫;每天,我都会听到星宿说谁又死了;每天,我还是那么浑浑噩噩地度过。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我还若曾经一样生活,不同的是我的白天变成了黑夜,黑夜变成了白天。
我不断从星宿口中得知和阿卡纳有关的死亡消息,从麻木到些许紧张。终于有一天,当他告诉我一个抽到“塔”的人也死了的时候,我终于大笑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一个笑话,我折磨了自己那么久!
我几乎是用笑得发抖的手打出那一行字的:星宿,你知道么?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抽到塔的人!
电脑对面沉默良久,等得我的笑容有点勉强。
星宿:是么?那祝贺你以后也那么幸运!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虽然这种安全感是因为另外的人死给我带来的。
半夜,我听到有什么动静,起身打开灯,一个物体向我扑来,我赶紧向一旁的地上扑去躲开了,接着我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我家里。
“你是谁?”我的声音没来由的颤抖。
“我是来收抽中塔的人。”
“凭什么?抽中塔的人不是死了吗?”说完,我就后悔了。
“是啊,今天她就会死的。”男人很平静,应证了我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解。
“你才是塔罗界唯一的本位塔吧。”
男人的平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记忆也因此打开。
那是几年前,我读大学的时候。每个大学都有很多的社团,我们学校也不例外,当时包括我的一群塔罗爱好者也组建了一个秘密的社团。
说是秘密,我只当是我们一群年轻人喜欢刺激。社团有个不成文规定,只有二十二个人,要求每人抽出自己的本位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每周末一次聚会。
我抽的是塔。
日子平淡无奇一天天过去,我们社团依然保持着我们想象中的神秘,可一件事情打破了平静。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社长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说是针对罗绮儿泄露本位牌的事商量该怎么处置。
罗绮儿我很熟悉,她是个很爱出风头的女生,她有个很爱她的朋友,叫林林,也是我们社团的成员。说是朋友,那是因为经常听到罗绮儿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木讷,少了幽默,白开水似的寡淡无味,所以始终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泄露本位牌本来是没什么的,不过当初大家一致认同了这个规定,所以都必须遵守。
开会的时候除了罗绮儿,大家都到了。社长万语叫大家给点意见,看怎么处理这件事。由于很多人平时对罗绮儿都不感冒,就没管林林极力阻止,半数以上否决,通过了将罗绮儿赶出社团的决定。
如今大多数通过,万语也同意了。
“绮儿一定不是故意的,大家可不可以不要就这么轻易将她否定了,好不好!”林林依旧极力挽回。
“既然当初大家都讲好的事情,现在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知道你们关系挺好,我也没办法。”万语无可奈何地说道。
多数人都赞成了社长的话,我没有表态,也许那个时候我不够虔诚。
“大家都知道塔罗的一个传说,如果谁被塔罗否定就会受到塔罗灵魂的惩罚!”林林表情很严肃,让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万语有点不悦,说道:“那是个传说。”
阎严有些怀疑道:“我也知道那个传说。”
朱砂一脸不屑,撇着嘴道:“传说有几个人会信?”
“我信!”林林坚定道。
大家都略显吃惊,看着愤怒的林林,他脸涨得通红,跟他平时斯文的样子万般不符。
“如果都选择不相信你们还选择塔罗做什么?红潮,你相信吗?”林林把目光转向我,其他的人也一样,不同的是每个人表情各异。
我相信么?我问自己…
“我相信。”虽然底气不足,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
“谢谢你相信,塔罗会守护你。”林林说着,转向各位,“你们都是塔罗所选出来的,塔罗在背后看着你们。”
林林说完就离开了,他已经知道了,他无法改变罗绮儿被逐出大阿卡纳社团的命运。他临走的那句“塔罗在背后看着你们”,让我不寒而栗。
最后罗绮儿被逐出了社团,是万语叫我告诉她的。令我惊讶的是,罗绮儿没有我想象那样不服气,反而平静得让我觉得陌生,轻描淡写的一个笑容,代表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塔罗社的成员差了林林和罗绮儿,平常只觉得罗绮儿嚣张跋扈惯了,长久不见,偶然还有人提起。
不过塔罗社的大阿卡纳缺位是无法弥补的,首先谁都不知道林林的本位牌,其次说好的秘密社团已经不再秘密了。
很快到了期末,大家都忙着复习考试,我在周末忙里偷闲接了点私活,准备得点稿费改善生活。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宿舍的人都在。
“红大,大新闻!”室友小洛一脸神秘,凑到我面前。
“啥啊?”我漫不经心整理着书桌,问道。
其他几个室友也凑过来了,一人一句,我终于弄清了小洛口中的大新闻。
今天学校自习室有个女生死了,她的手上拿着一副塔罗牌,课桌上两个角分别刻着B和J两个字母。校方对外称,医学权威已确定,那位同学从小有心脏疾病,可能因为最近考试压力太大,导致了意外的死亡。且校方一致认定这不是灵异事件,并叮嘱学生们合理安排学习,注意身体。室友们知道我是塔罗牌发烧友,看到我回来,就故意问我那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跟塔罗牌相关的BJ?
懂塔罗的人都知道,那是塔罗中的女教皇。那两个字母是刻在两根柱子上的,代表二元论,而女教皇手中的塔罗则代表着惩戒和圣经十诫。
“女教皇。”我想了想,很平静地说道,“没什么特殊含义。”
“这样啊?”
几个八卦精一脸失望地走开了,而我的心沉重了起来。夜里躺在床上,听着房间里轻微的鼾声,我失眠了,林林的话又回荡在我耳边——塔罗在背后看着你们!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我没有证据,而目前唯一的期待就是,那个女同学一定不要是塔罗社的成员,一定不要是罗绮儿!
没过多久,我睡着了。
梦中,罗绮儿款款走来,温柔真诚取代了嚣张跋扈,我惊醒过来,满头冷汗。
日子过去不久,林林来找我,当看到他满脸憔悴,我知道,一切的期望都化为云烟。
死的人就是罗绮儿!
“记住我的话。”林林说完就走了。
又一个周末,万语通知塔罗社所有成员集合,并一次次强调,让大家忘记塔罗社的存在,对任何人都不能提,更不要参与讨论罗绮儿的死。
万语自觉愧疚,我猜想塔罗社里除了林林,就他最虔诚。联想起来,不论事情因果从何而来,由何终结,大家都有些内疚,但是都极力劝解万语,说那是意外,连法医都说了罗绮儿是先天心脏病而死,并不是什么塔罗的惩罚。
我什么都没说,如果那真的是意外?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医学生都知道,健康档案里会有记录的,罗绮儿是健康!
“塔罗在你们的背后看着你。”林林的话还在我耳边。
慢慢的,塔罗社成员聚会的日子越来越少,我也将自己的心思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可是,我无法忘记罗绮儿的死和林林的那句话,自从告诉了我罗绮儿死讯,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林林。
看着眼前的男子,我异常平静,我确信他不是我的熟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位牌是塔?你到底是谁?”恐惧以后就是无所畏惧,我确信眼前的男子不会对我做出出格的举动。
“我就是林林。”男人依然平静。
“你是林林?!”我愣了一秒,我看不出眼前的男人哪一点和当初的林林相似,可他说他是林林,那就是林林吧。
“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你为什么突然找我?”既然是林林,我就相信他没有伤害我的理由。
“我已将灵魂于塔罗做祭,我要为绮儿报仇。”林林依旧轻言细语。
“报仇?我跟你和罗绮儿无冤无仇,你找我报仇?杀我报仇?!”我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内心崩溃,懵到不行,我感觉自己太无辜了,电影都不敢这么写。
我嘴角一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我想找你报仇,是塔罗之灵要我这么做的。”林林很平静地说着,让我觉得他是一本正经开玩笑。“不过,刚才那只猫没有伤害到你,你不会死的。但是…”林林欲言又止。
“你想怎样?”我的心抽抽的,面对如此陌生的林林,开始感到害怕。
他没再说什么,长时间的沈默,我受不了,用颤抖的手点上一支烟,我也递给了他一支。
林林点上烟,用很复杂的眼神望着我,道:“塔罗在背后看着你,你相信塔罗,所以他会保佑你,加入我吧。”林林终于开口了。
我的烟一下子掉到地上,我知道加入意味着什么!就是像林林一样将灵魂奉献给塔罗。我相信塔罗吗?我问自己,也许我相信吧,可我不想死,于是我心里默默算计着怎么逃离这个地方。
“那好吧,我愿意加入。”我琢磨着缓兵之计,也想看看面前这个林林想要做什么。
林林笑了,温柔而腼腆,我似乎从他的眉间看到了一丝熟悉。周围环境有些许改变,我说不好是什么,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从我心底升起。完了,我知道我完了,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面前的男人也决不允许我后悔。
“从现在开始。”林林的声音开始飘渺起来,我眼皮沉重得开始打架,我强撑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将和塔罗玩一个游戏。规则是找到你的替身,如果你找不到或者不想找,你可以将自己封印到塔罗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声音虚弱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内心的歇斯底里让我强撑着,我需要一个理由。
“你是当初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我只有借你的肉体才可以活下去。对不起了,红潮。”
林林的声音很温柔,我感觉我越来越没办法反抗了,那么,我就睡过去吗?突然感觉手臂很痛,我稍微清醒了一下,原来那只猫抓伤了我,手臂的抓痕明显,血印刺眼。
尘封的记忆由此打开了……
青涩的校园,绿油油的梧桐,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红潮,罗绮儿说喜欢我了,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男孩儿略显稚嫩的脸,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那先恭喜你了。”女孩儿笑着说道。“试探很简单啊,她如果告诉了你她的本位牌是什么,就是真的喜欢你了。”
“可是……”男孩子面露难色。
“我是开玩笑的啦!有事儿走啦!”女孩儿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留下梧桐树下的沉思。
梧桐树叶开始泛黄,一片叶子长出了裂纹,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
“你把我本位牌的秘密告诉别人了吗?”一个女孩儿气冲冲对一个男孩儿吼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男孩儿解释着,急得满头大汗。
“我是看走眼了!”说完,女孩儿头也不回,气冲冲离开了。
那片撕裂的梧桐树叶,依然抱紧树枝,红色的纹路一点点开始蔓延,无风而动的枝干抛弃了那片树叶。
“红潮,怎么办?真不是我!”男孩儿焦急地问道。
“别放心上!没那么邪乎!有事走啦!”女孩儿又是开开心心离开了。
男孩儿看着女孩儿远走的背影,嘴唇的牙印格外刺眼。尘封的记忆,刺痛了我快麻木的心,塔罗的确在我背后看着我。
“对不起。”我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也许这只是我内心的呢喃。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周围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我打量着周围,发现屋子里除了中间的一张圆桌,一把椅子,空无他物。
是给个了断吗?我坐在圆桌旁,从面前摆放整齐的二十二张大阿卡纳中抽了一张牌,是塔。
我想冷笑,只是嘴角一抽,随即又抽了一张牌,是塔。
我强忍着愤怒,一张接着一张抽,全是塔!
我终于忍不住起身,一把掀了桌上所有的大阿卡纳,居然全是塔!
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心里的无助取代了愤怒,我知道此刻肯定有谁看着我,内心嘲讽着我的无助和卑微!
良久,我哭累了,起身坐在圆桌旁,内心恢复了平静,被我弄得四散的大阿卡纳被整起摆放好了。
“开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穿过墙壁,传到我耳中。
“选择吧,夺舍或封印。”声音刺耳,我内心备受煎熬。
我不自觉将颤抖的手伸向圆桌,片刻的停顿让我的心略微平静,当正位的塔摆在我面前时,我顿感世间美好,万般轻松,不自觉笑了出来。
“你会后悔的。”是我的声音,我没听错,是我的声音,但不是我说的。
周围没人,我明白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一个身影走来,看到脸是林林。
“对不起。”这应该是我的遗言,说完我的心轻松多了。
当我一脸笑意,看着林林扯下面皮,露出诺言的脸时,我丧失了语言表达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
“你将沉睡,永远不醒。”
“如果有天你醒来,我会再次塔罗之名封印你。”
男人呢喃,字字清晰,嘴角一丝笑意刺痛了我的心。
接着,世间飘渺,万物沉寂,我没再看到自己。
PS:灯红酒绿,浮华喧嚣的城市,有一个僻静的角落。
一个女子身着红色及地的长外套,头上戴着红色的头巾,红色的面纱挡住了大半的脸。一人,一桌,一根蜡烛,二十二张大阿卡纳摆放整齐。
女子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偶然路过一对情侣,看到这场景,不由得停下脚步。
“我想算一算。”女子靠在男子身旁,撒娇道。
“太邪门了,走吧。”男子有些不悦,拉着女子离开了。
一阵凉风吹过,男子打了个冷颤,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红衣女子正看着自己冷笑。男子心里嘀咕着晦气,赶紧拉着女子一路小跑。
夜清冷,凉大街,璀璨划空,而后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