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春夏之交之际,一个个好消息,像雪片纷飞一样,传到了水泉凹村及周边的几个村庄。乡亲们无不欢欣鼓舞,为了表达喜悦的心情,各个村举办了很多庆祝活动。
水泉凹村村干部先是动员各家各户把观音菩萨像从墙上神坛取了下来换成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木刻版画像,又请来《鸣风班》和《鸣乐班》两个戏班子轮流在村里唱了几天大戏。庆祝活动期间,周围村庄的老乡都来了,人挤人可以说达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这期间, 根务、新柱,还有我,一帮子儿童团员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我们钻到后台看演员画妆,又跑到演员住处看他们排练,中国戏剧的魅力就是在这样活动中得到传播。
村比村,户比户,各个村茆着劲开展庆祝活动。比来比去,活动规模最大最出色的还是数姥姥家的冶底村。她们村人多,有四百多户,又有好几家财主,他们财大气粗。庆祝活动期间一共请来四个戏班子打擂台。水泉凹的活动比起冶底村来逊色多了,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村西头岱庙里外有两个戏台,庙里的戏台是金代留下的,鸣风班唱的昆曲“长生殿”;庙外的戏台稍微晚点,是由鸣乐班唱四义戏“雁门关”。我先在庙里看,满台的金黄色和笛子优雅婉转的旋律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记;又出来看“雁门关”,敲锣打鼓的声音把那棵古银杏的叶片都震荡哗啦啦直响,我能听懂的就一句台词,“娘啊 ,我的娘”。
听累了,我就跑到了村子中间奶奶阁,这里正在演出秧歌“打酸枣”,是由冶底村自己的自乐班演出,我平时经常看,台词都记住了,“又日头上来杆杆高,我和嫂嫂去打酸枣………”。
又累了,我趕到村最东头老君庙,那里正在演出“三打祝家庄”,快到最后,铿锵有力的梆子和锣鼓声直插九天云霄。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才赶回到了姥姥家。姥姥问我,你都看到些什么,我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姥姥只说了一句:“这是大喜的日子,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