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小丹,在《遥远的救世主》里,是唯一堪称“天国的女儿”的一角。
被拍成电视剧的《天道》,省略了很多情节,却也基本还原了原著的精神内核。
特别是对芮小丹这个角色的全方位演绎,的确让人对“远离了贪嗔痴的女人,那是天国的女人”这个命题有了深刻的领悟。
既然是天国的女人,那么一切属于人间的真善美,都不足以成为贴在她身上的标签。
人之所见,全由心造。心在哪里,则评判的“主”就在哪里,对自性的认知和坚守也就在哪里。
这也许是丁元英评价芮小丹“自性自在、不昧因果”的原因。
遇见丁元英之前,她只是率性往还,简单生活,并未觉悟到她早已过上了化繁为简、自性澄明的生活。
或许,最令人困惑的就是芮小丹的自杀。
这是个令看惯了“皆大欢喜”“大圆满、大团圆”的人们,忍不住扼腕叹息的一个结果。
从“自性自在、不昧因果”的角度看,生命不过是自性的一个承载。
有时候,见自性,无非是见到了不可复制、不可重复、不可拷贝的那个自己。
生命的长度,原本是人之所求,但绝非证悟“自性来去”的必经之路。
生命何尝不应是流星、彩虹、闪电和惊雷,在天地之间骤然来去、倏忽而逝,从开始到结束,一道靓丽,便是完成。
独一无二的生命,在绽放出别样缤纷、别样声音、别样风姿的瞬间,身体与心魂同步抵达到存在的极致,何尝不是对生命的负责?
一声爆炸之后,芮小丹想到了两个问题:
“她在纳闷,自己居然没有被炸死。”
“她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毁容了,残废了,再也不漂亮,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像她曾经在王明阳一颗臭弹下偶然活下来一样,这一次的意外不死,让她更是深感意外。
只是这一次她的死里逃生却不一样,这一次,她“毁容了,残废了,再也不漂亮,再也站不起来了”,身体已残缺,心魂还能回到原初吗?
知道芮小丹以自杀的方式离开后,丁元英伸过手去,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芮小丹的脸庞和长发,心里喃喃自语道: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丫头,不简单哪。”
天国的女儿,她的选择性离开,便是这种“明了自性、见到自性”的必然选择,这个选择,符合芮小丹“自性自在、不昧因果”的生命形态。
她自性自在的极致在于:生如是,死如是,遵循自性,自由选择。
仅就芮小丹的选择而言,这不是对生命的不负责,她就像一株绽放在人间的格桑花,自性天成却浑然不觉(你不知道你是谁,你才是你)、积极生活又顺势而为(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来去自如又暗合天道(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所以,她走得坦然、坚决。
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十九世纪法国作家斯丹达尔,他在死后的墓志铭上只有六个字:
“活过、爱过、写过。”
极简极丰盈,也极沉重的六个字,囊括了这个伟大作家的一生。
木心先生曾经说过:
“我所见的生命,都在路上,无一完成”。
借木心先生之言,回味斯丹达尔的墓志铭,感慨万千。
生命臻于至善,不过是化繁为简。一个生命若没有完成,怎么会有如此简洁的六个字。
最简单的留白,是对生命抵达完成之境的自我认知,更是对自性最好的阐释。
回过头来,想想我们自己,我们是否有过证到“自性自在、不昧因果”的内心欢喜?
世界若不够美好,能做的,就是遵从自性,能改变的,就是做好自己、做成自己。
如此想来,每个人都无需盲从。个体觉醒,个人自觉,这个世界才会觉醒、自觉。
那么,自性觉醒之道,无非几个简单的命题:
当你开始不以他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的时候,你就站在了生活的高处;
当你不仅不以他人的标准评价自己,而且还试着把生活过成一首诗,一首歌的时候,你就站在了生命的高处;
当你不仅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一首诗,一首歌,而且还能让更多的人,也学会把生活过成一首诗,一首歌的时候,你就站在了灵魂的高处。
怎么去生活,怎么见自性,是该扪心自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