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刚回宿舍,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还是太阳雨。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站在楼道里看着外面瓢泼的雨,想着一会雨停了是否会出彩虹。在宿舍和走廊里来回踱步,雨停了,太阳还是那么刺眼,可惜没有等来彩虹。
我喜欢北京的天,天气好的时候,每天下午的落日都那么美。如果能看一次帝都的彩虹,就完美了。
我喜欢这里吗?一定是喜欢的。不管这里有没有属于我的未来,都得承认,这里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可能。每天的生活就是因为这点希望而有了盼头,那种对未来的盼头,让生活突然有了意义。就像李娟写故乡的人,每一个人都因为相信以后的生活会更好,而在今天努力着。这也是我的相信。
回到宿舍刚好看到闺蜜发来的太原彩虹照,这那里呆了大学四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毕竟我只是那里的一个过客,而太原也始终未给我希望。
带着一点不甘心,躺在床上看李娟的《走夜路请放声歌唱》,看的太投入,等从书中抽离的时候,一本书已经看完。
有时候遇见一本适合的书,其实是遇见一个特别懂得的朋友,仿佛她说的都是你想的,她想表达的而你刚好都懂。看李娟的书就是这样的感觉。
在《晚餐》里,她写和儿子相依为命的郭大爷,两个男人,一辈子守着一所房子,每天吃着一样的饭,少有言语的沟通,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默,注视,郭大爷日复一日的来“我”家杂货店闲坐。这就是他们生命的状态,时间是什么?是从一代人到另一代人的更迭还是生命从生到死的过度?对于郭大爷,时间是否有意义?
在《报应》里,李娟写老外婆,这就是外婆的妈妈。“我”和老外婆隔着90年的时间,“我”生时老外婆已老,我还未懂事,老外婆就去世了,然而共同相伴的13年,又岂是去世就可以抹去的!老外婆离开之后,“我”才慢慢想起,在老外婆活着的时候,“我”从不曾关注过她,我没有端详过她,我在她眼皮底下拿走她的钱,我不曾试图去接近她,了解她,只当她是和家里的床,柜子等一样的存在,因为老外婆瘫痪,并且已经100多岁,生命的气息是微弱的,每天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也因此,“我”更加忽视她。
直到后来,在老外婆去世后很久,才意识到当初对老外婆的忽视是多么的不应该。可是,当一个小孩在追逐远方和小伙伴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懂得一个随时可能离世的,积攒了100多年的生活阅历的老人,每天不言不语在想什么?老外婆生命的最后,对外界唯一的回应就是哭,只要别人说话,老外婆就哭。外婆说吃饭啦,老外婆哭。外婆说洗衣服啦,老外婆哭。外婆生气的时候,嫌老外婆哭的心烦,用嫌弃的口吻说老外婆不如死了,老外婆还是哭。
她在哭什么?哭的是即将结束的生命还是过去100多年的回忆?都说返老还童,我们哭着来,也哭着离开。来的时候后,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未知惶恐,所以哭。离开的时候,是因为我们来过,为我们遭遇的一切而哭。
李娟写苦难,轻描淡写,但你看得到苦,也看得到希望,这样朴素的文字,写出这么多的生活。或许因为李娟经历的苦难多了,明白不管怎样都得活,反而少了顾影自怜。所以写出来的文字才那么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