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读过汪曾祺先生的许多文章,但当看到汪老的《生活是很好玩的》时还是会忍不住停下来细加品读。读他的文字,如山间缓慢而流的小溪:醇净、飘逸、灵动、秀美!
有“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之称的汪曾祺,不是因为他家世的显赫,而是他的宁静淡泊,不慕名利与对生活从从容容的淡远心境。他笔下的草木风物民间习俗都洋溢着士大夫的雅趣情怀。
《生活是很好玩的》选了汪老几十篇著名的散文。第一部分是对生活的兴趣广一点。生活中的大小事皆入汪老眼中,无欲无求的闹市闲民恰是陶渊明“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诗句的写照。汪老是这样叙述闹市中的闲民的:“他平平静静,没有大喜大忧,没有烦恼,无欲望亦无追求,天然恬淡,每天只是吃抻条面、拨鱼儿,抱膝闲看,带着笑意,用孩子一样天真的眼睛”。不仅这样的小人物用孩子一样天真的眼睛看世界,作者恬淡的心境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第二部分是一草一木,皆有生活趣味。四时之物与虫鱼鸟兽悉数眼前,简直是动植物界的百科全书!如他写的《花园》,这是一个天性、人性得到自然发展的儿童应有的童年。花园里的小动物、小植物无不引起着汪曾祺的好奇心,儿童时期的天真、活泼、贪玩尽数眼前,语言的淡而出尘是汪老一贯的风格,这是返璞归真后的从容雅致,既有人间烟火的气息,又不失书卷气与文化味。
第三部分是四处走走,你会热爱这个世界。此散文记录了汪曾祺曾游历过或居住过的地方。与只注重文化性和知识性的游记体不同,汪老还突出行文的幽默风趣,如《泰山拾零》,他不用杜甫名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是引用了没有文化的军阀韩复榘的诗句“远看泰山黑乎乎,上边细来下边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边细来上边粗”,顿使全文俏皮灵动起来!也与一般只写山水的散文不同,汪老更多地融入了个人情感,如《昆明的雨》,他的士大夫情怀与雅趣使昆明的雨多了一份清新的妩媚多情。
这就是汪曾祺,他的文章总能让人驻足欣赏。这不仅是因为他语言的质朴简洁,更吸引人的是他内心对生活的热爱,这爱如花木那样生长,有一份对光阴和季节的钟情与执着,这爱让他变得更坚韧,宽容,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