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溪水在石块上快活地跃动,将清晨的宁静忽地打破了,溅到一旁的嫩叶上,在晨曦的抚摸下,将地面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映到蔚蓝的天空中……莲蓑趁着这放假的大好时机,与一个伙伴去扰乱这山中的景象了……
莲蓑家成熟的藕早已挖完,藕田中剩下那还尚小的莲藕,即使砍出去卖,也卖不了几文钱。莲蓑的父母又去帮村里唯一的大厂做手工了,可莲蓑尚小,就算能去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一大早,莲蓑便与那唯一的好朋友齐叶,去那座高山,不,是那丰饶的高山上了。
走向那平日荒凉的小径上,望见已尘封许久的车辙印,便觉得穿梭到了过去。莲蓑与齐叶兴致勃勃地聊着今天要抓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又随手捡来树枝在手上摆弄着。不久,便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处土堤旁,从高处流下的溪流。放眼望去,清澈的溪水在参差不齐的石块上一层一层缓缓流下,不尽的“螺丝”吸附在黝黑中又泛绿的石块上,石缝间,偶尔有几只小螃蟹发出极小的动静。望见这番景象,莲蓑和齐叶这两个穷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心动呢?
但他俩并没有直接跳去,反倒是在四周巡查一遍,看到没人后方敢悄悄地向“盛宴”走去。还时不时向四周看看,生怕让别人给发现了这块“宝地”。
莲蓑连忙从口袋掏出已捂热了许久的满是折痕的黑色塑料袋,放到一旁的石头上,撑开后,便向这片“宝地”发起进攻了。他俩从溪流溪流下边,一直捞到上游,黑色塑料袋便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那塑料袋上的折痕都绷得直接消失了似乎再放一粒“螺丝”袋子就要被撕得粉碎了。
齐叶在找螺狮时正准备歇息一会儿时,往头上的树枝一看,一只青蛇正盘缠在那树梢上,吐着腥红的蛇信子,注视着齐叶。齐叶一发现那青蛇,青蛇已于齐叶不到半米。齐叶欠过身来,欲往莲蓑那边悄悄走去,但蛇也随之移向他,齐叶只好停下,拿着沉重的战利品,无助地望着30多米外的莲蓑,生怕那蛇一下子窜过来,咬上一口,让齐叶的手臂上崩出鲜血。僵持了差不多10分钟,那青蛇似乎丢失了对齐叶的兴趣,正准备扭头离去。齐叶一看见,便拿出空出的手擦拭头上粒粒分明、成百上千的汗水。那蛇似发现了齐叶的这一举动,又将已撤走的一半身子扭回,发出骇人的“丝——丝”声。
莲蓑走得离齐叶愈来愈远,正当他走到溪流的拐弯处,准备叫上齐叶一同来之时,他往后一瞥,望见齐叶左手拿着一个紧绷的塑料袋,一动不动的,似一尊定在地上千年的石像。莲蓑在布满奇石的溪流上跑,溅起的水滴反射一天中最亮的光,又大喊:“齐叶,你过来这儿!你怎么不动啊?”正当齐叶忽视了青蛇,正着急地要往那去时,忽地,那被惊吓到的往齐叶身上窜,张开充满血腥味的口,那饱含毒素的牙齿似乎要刮到,不,是刺入齐叶的手臂了。齐叶又猛地一闪,如羚羊一般撒开腿,往莲蓑那边跑,又转头看看窜到溪中的青蛇,又往岸上跳,那塑料袋的压力,在一刹那减少了许多,许多螺狮都被撒在空中,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齐叶对莲蓑大叫:“莲蓑,那边有蛇!咱们快走吧!”俩人在烈日的照耀下,奔离小溪,跑向那偏僻的树林。将袋子从出了许多汗的手上拿下,把两个袋子靠在一起,清点着战果。齐叶望见这“硕螺累累”的景象,方从惶恐中脱离出来,眉头舒展开来,但眼中又流露出一丝丝悲伤,可惜着那些天女散花形式洒在地上的螺狮,又看了看他和莲蓑被螃蟹夹出鲜血的手,自嘲般地笑了笑。
莲蓑将“硕螺”和“硕蟹”分成两份。第一份少些的拿到莲蓑家,晚上一齐吃:第二份自然而然就是要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钱的了。他俩小心翼翼地将袋口扎紧,莲蓑看前面和左边,齐叶便看后边和又边有没有别的孩子,生怕被别人看到,后而抢走。
他俩绕过镇桥,走到一条年久失修的、长满杂草的窄木桥,走上去,还会有“嘎吱嘎吱”的惨叫声,伴着流经镇桥的河水,让人惶恐起来,跃过它,再沿着一片树林的边缘绕到集市,这一绕,可耗费了半个多小时,原本只需十几分钟就能到集市,这回却要40多分钟。齐叶抱怨:“唉——这可绕远了不少呢!”莲蓑一笑:“这总比把一上午的劳动成果丢掉好!”
集市后的树林茂密极了!那林边的野花正开得热烈;鸟儿也在抱怨着午后的天气热;土地虽湿润,但滚烫;那袋子里的螺狮和螃蟹也在毒日下垂死挣扎,口干舌燥。树林深处仿佛成了仙境,他俩在这片树林深处找到一棵曾做了标记的树,把“战利品”放到一旁,开始在树旁挖土,似乎在找着什么。莲蓑大喊:“找到了!”俩人把一个埋藏了几个月的钱盒拿出,打开,“私房钱”便显现在他俩面前,虽只有六块钱,但对着俩穷孩子简直就是黄金在普通家庭般的存在,拿出破旧不堪的五块钱,再将剩下的恢复原样,便悄悄地将“战利品”拿去集市卖了。
即使是中午,那集市也仍然有很多人来买菜,“战利品”不久就被一位带着一个五六岁小孩的男子以30元高架买下了。30块钱对于他们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一拿到钱,两人便偷偷地把钱放到口袋中藏着,头上的汗在钱放入之前将其浸湿了,但两人不觉得有半丝劳累。集市旁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不了他们,如磁铁上的同极一般,愈来愈远。又一个异极将他俩给吸过去了。
莲蓑指向他卖藕回家时常看到的一家渔具店:“就是这儿了!”他俩神气地拿着钱走进,各种高级的鱼竿映入眼帘,但那到三位数字的价格是他们现在高攀不起的。莲蓑指向那放满鱼线的柜子,毫不犹豫地说:“老板可以帮我拿一盒鱼线和四个鱼钩吗?噢对!要最便宜的,谢谢。”又叫齐叶拿出刚才赚的还没有捂热乎的钱,给了16块钱给老板,这是莲蓑早已预料到的,毕竟他几乎每天都会看几眼,拿上鱼钩和鱼线,莲蓑便喜出望外地与齐叶放钱回家了。再次悄悄地进入树林深处,拿上剩下的螺狮和螃蟹,再将变多的“私房钱”藏好,就在余辉的照耀下绕小路,叫上齐叶的与莲蓑父母同样贫苦的父母来吃“盛宴”了。虽只有今天劳动成果的一小半,但也够这两户贫苦人家吃了。
一行人吃完,明月已从树梢上升起照耀着桌上的螺狮、螃蟹壳,将那油腻消除。莲蓑望着映着月光的镇桥,镇桥·被映在一滴河水中,那滴水似乎变为早晨时那滴溪水,再流经镇桥,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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