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到灰色的清晨还闭着眼。我站在路的尽头,望着另一个尽头。
灰色的地面,铺着灰色的石板,灰色的石板,落下一片灰色的叶子,灰色的叶子前,有一只灰色的鸟,灰色的麻雀后,是灰色的我。灰色的我背着一个火红的大包,里边空空的,但是,却挡住了我身后你灰灰的眼神,你看不到我,只看到一团红色,像火。
黑色的杉树叶子,从乌黑的树干处滑落,铺满黑色的路。黑色的根在黑色的土里,攥着黑色的水。杉树暗下所有的光,砍掉所有的枝干,让昨夜的火顺着血管,一路向上,我在黑色里看到烧焦的叶,在火焰中复活,又死去,落在我脚边。
我提着黑色的伞,走这黑色的路,参加的不过是一场盛大的葬礼。而头顶杉树的枝干里,有一片木叶为我掌灯。
有一把扫把,唱着从银河带来的歌,摇晃着手里的十字架,将木叶隆起,将褐色的叶子从我脚边扫开,用褐色的叶子堆埋葬叶子,在插上一朵开着的红色山茶。石板上留下的痕迹就是各自的墓志铭,清晰的全身相。我静默在这极大的坟墓旁,心里却灌满了山茶香。
一只绿色的鸟,叼走了山茶花,我打开黑色的伞,企图吸引它的注意,它只回头留下了绿色的眼睛,我将它安在我的伞顶,像暗夜里绿色的星星。它在哭泣,于是我的伞上下起绿油油的雨。
绿绿的雨滴落在前面的路上,染成一汪青色的积水,映出我鲜红的嘴唇和包。我眨着绿油油的眼睛,水里的我却不看水外的我。她拿着红色的伞,去参加一场白色的婚礼,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耳边插着红色的山茶。
水里爬出一条,透明的蚯蚓,挪动他圆滚滚的身体,背上驮着一个透明的跳动的心脏,我低头看见透明的风吹过我透明的胸膛,里边没有心。
我打着黑色的伞,参加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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