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三回)那天是个热天儿,秋老虎的威力还在。啃完一个玉米棒子的李仁义觉得很无聊,想到他的兵怎么还没来“领任务”心生几分不悦。别人不来有情可原,自己的军师二胖没及时点卯,这可是“罪大恶极”,不行,我得查看一下。想到这,李仁义气呼呼的朝二胖家的小趴搭房走去。路过集体场院的时候竟然发现二胖在那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啊!李仁义冲上前本想给二胖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证军纪,结果手刚举起就被二胖手中的“玩具”吸引了。原来二胖在谷子垛旁用水灌出了一个大老鼠。由于秋天粮食相对充足,这老鼠极为肥硕,皮毛油亮,背部的毛尖发红,尾巴的尖是圆弧型并且无毛,底部均有角质化。这明显是一只名副其实的“老鼠”,估计在鼠界颇有地位。仁义把之前的不悦丢到九霄云外,拽过二胖手中拴着耗子腿的绳,开始满场院的遛耗子。这两个能作闹的“黄金搭档”对这个老鼠是真不客气。遛、踢、抽、扎、撵,这一套下来耗子就翻白躺地上,四爪朝天,肚子一鼓一鼓的。看到此种情况李仁义,就让二胖对老鼠救治,说要人工呼吸。二胖这次可没听老大的,因为他怕耗子咬他,怕得鼠疫。仁义破天荒的没发火。这个耗子也是命大,不一会竟然又缓过来了!看到耗子缓过来李仁义心生一计,他让飞奔回家,从窑洞的灯窝(那时候点油灯,几乎家家都从墙上挖一个洞,用来放置油灯或者蜡烛。)里掏出油灯,又找来一个他娘吃药用过的瓶子,倒了满满一瓶煤油,从锅台后拿走一盒火柴麻利的完成一切又奔回场院。二胖看到仁义回来了,知道他定有新奇,“大哥,咱们咋整?”“按住老鼠,瞧好吧!”说完仁义就把煤油往老鼠身上淋,老鼠皮毛光亮,还不太好粘上油,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干脆上手,把个老鼠洗了个彻底的煤油澡,薅住它的尾巴,解开绳子。“来,二胖从我裤兜掏火柴,咱们给耗子点天灯!”二胖拿出火柴“嚓”一声,火柴划着了,然后朝老鼠身上扔去,火柴一接触到油“腾”地一声就着了,耗子又疼又怕,不再蔫不拉几,一下子元气满满,吱吱叫着飞跑着,这大概就是正真的抱头鼠窜吧。耗子一支箭的跑,仁义二胖看的津津有味,在后边拍手叫好。那耗子估计被烧的疼痛难忍,也失去了方向,一拐弯冲进了谷子垛。等他俩追到跟前耗子带着熊熊火苗钻进了谷子垛“不好,快掏!”李仁义和二双胖就伸手掏,那哪里能够着啊,又有谷秸茬扎手,两个人急得直跺脚。孩子毕竟是孩子,这一刻慌了!眼看着垛底下开始冒黑烟不一会就看见明火了,这秋天天干物燥的,紧接着就火光四起。他俩估计被吓傻了,半天才缓过神儿想起来叫大人。一边跑一边哭,都差了声儿了。村子本来就不大,这火光和哭声也惊动了大人,人们纷纷抄起水桶和脸盆还有拿着水瓢的超场院跑来,慌乱中你吵我嚷还夹杂着哭骂声。闻讯赶来的李老棍子预感这等好事少不了他的儿子,此时的他似乎腿不那么瘸了,竟然冲在众人面前。火烧得噼啪作响,这时谷子垛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空气中传来苞米花的味道。看到这种情况李老棍子也顾不上别的了,也不知抢过谁的水桶就往火上泼,火的温度炙烤灼烧着人的肌肤,根本靠不到前面。那时候没有电更没有水泵,这点水就等于杯水车薪。眼看着火蔓延开来,又向其他的粮食垛着过去了。那时农村经济落后,粮食产量低,辛苦一年也就闹个温饱,仁义娘看到这阵势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人们呼啦围过来,有人掐人中有人锤肋巴,好白天才缓过来。救火救命乱成一团。后来有人出主意,干脆在没着火的地方掏出一个口子,相当过火墙的效果,把损失降到最小,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损失最惨的是刘老四的,烧的一点没剩,刘老四老婆坐在地上顿足捶胸,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时不时的摸上一把,脸啥时变得五花六道。看着还在燃烧的粮食,李老棍子的目光落到李仁义的头上,“我×你妈”说着他趔趄着抄起依在碌碡边上的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