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住在我家附近,
每天都在公园长椅的固定座位上吃着面包,偶尔被周围玩闹的孩子们欺负。
她打着断断续续的零工,每天都穿着一条紫色的裙子,是个人尽皆知的怪人。
我好想和她成为朋友。
可是有一天,
当我帮她收拾好每一个烂摊子后,她却从此消失了……
1
因为这句简介的悬疑味儿很浓厚,严重勾起了我的阅读欲望,
就被骗来读了这本《无人知晓的真由子》。
作者今村夏子,
是近期惊艳日本文坛的一位80后女作家,
她笔下的人物多是边缘人,在社会摧残下不断异化和扭曲的同时,拥有着奇特、怪诞、自我的鲜明个体色彩。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的女主谈到喜欢的作家时,
就提到了今村夏子。
她获得过三岛由纪夫奖、太宰治奖和野间文艺新人奖。
其代表作「无人知晓的真由子」,
是第161届芥川奖的获奖作品。
这是日本文学届的最高荣誉,
作为一个颇受认可的纯文学奖项,文学性的要求通常要远高于一般作品,往往不容易读。
但这本书却是芥川奖中比较好读的一本了。
全书总共才4.8万字之余,
属于中短篇小说的范畴。
夜深人静之际,花上两到三个小时,配一杯好茶,一口气就可以读完。
其实,我在读这本小说的时候,
整个人感觉挺莫名其妙的,甚至有些云里雾里,
甚至中途有过想要弃书的念头,
因为和其他的悬疑推理小说相比,
「无人知晓的真由子」并没有跌宕起伏的波折剧情,没有谜团重重的悬疑元素,也没有出其不意的反转结局。读悬疑小说怎么能少的了悬疑元素?
但读完了后,却发现它,
后劲真的很足,
会让人感到细思极恐的那种。
可以明确的说,「无人知晓的真由子」是一本自带神秘魔力的小说,书中有很多留白的地方,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难怪会有「1万个读者,10万种解读」的说法。
2
这本书的日文原版书名是「むらさきのスカートの女」,
中文翻译为「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是书中提起次数最多的一个称呼,远远多于「真由子」的叫法。
我猜很可能是图书引进发行方,考虑到「无人知晓的真由子」这个书名更加具有悬疑色彩吧。
因为很多书换个好听的书名,销量就会高很多。
毕竟谁会去看一个关于「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的故事啊?
但这本书讲的就是「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的故事,只不过它的讲述方式比较独特,
是第一人称「我」的,
偷窥视角。
「我」是一个「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我一直在偷窥着我的邻居,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她的生活。
故事说起来其实也挺简单。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身上有我很多亲朋好友的特点,
像姐姐,像前年冬奥会上得了铜牌的女孩子,像我小学同学小梅,我初中同学有岛,像画漫画的综艺嘉宾,像超市的收银员…
像很多人。
仿佛迷一样的存在,她身上有一种很自然的亲近感,
让我非常想和她交朋友。
顺带提一句,书中并没有明确说明「我好想和她成为朋友」的小说人物动机。
这也是留白引人深思的地方。
有一天,我发现她找工作四处碰壁,想要帮帮她,于是用了一个小小的心机设计,让她应聘成功到我所在的酒店工作。
我以为和「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成为同事后,就会跟她做朋友。
但因为休息日不同,工作楼层也不同,
我便只能每天像个侦探一样,
窥视着她的日常生活,
她在工作上的表现果然很好。
甚至很快就一改所长、主任和同事们眼中的天真笨拙,和他们打成一片,获得了耀眼的赏识。
还成了所长的情人。
偏偏这个时候,酒店爆出来客房用品拿到某小学集市上去卖的问题,
所长选择了背叛,
而「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在争执中不小心将所长推下楼梯,
在我这个「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的帮助下,「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按照指示拿着救急物品跑了,
她也自此消失了…
3
故事的结局是,
和真由子有婚外情的所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却将责任归咎给真由子,还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而我,一个「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
用窥视真由子获得的信息,对所长提出了工作上便利的交易要求?!
最后的最后,我竟然,
「在南侧三张长椅中最靠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是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的专座。」
其实最初,「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
会经常独占这么一个固定的长椅,在公园里吃着面包,和孩子们嬉戏。
而现在,「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
却像真由子一样了…
到这里故事就戛然而止。
读完真的有种迷糊的感觉,
尤其是对「我」的描述真的非常少,
仅仅在最后的部分,才开始浮现出一点点的东西,
但是还是太少了,不足以了解「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很容易感受到,
我是一个比真由子还要无人知晓的人。
正如书中说道:
「就算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走在商店街上,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若是换成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那就不一样了。」
真由子,这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
最初并非无人知晓,相反却很显眼,
我在她身上注意到了,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固定的工作,也没有任何人的关心和在意。
就像我一样。
我要和她做朋友。
但很可惜,真由子注意不到我。
即便是在电车上被我捏了鼻子,她也没有认出我。所以我想要在「电车上狠狠捏她的鼻子,掐得她出血」。
果然,我没能和她成为朋友。
即便我牺牲掉所有的东西,帮她逃跑,她也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以为她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没想到,其实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