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岁月

截至2018年底全球人口74.4亿,其中40年代出生已经步入老年,50后是掌管权力的一代,60、70后是沉默的一代,80是什么都错过的一代,而90后据说已经在发生中年危机了,因为毕竟00后崛起的太快,然后10后开始恋爱了……

我有时觉得,用年龄来划分一代又一代的人,认为他们应该过符合自己年代特征的格式化的生活,是件不太公平的事。因为人生并不按常理出牌,有人少年得志,有人大器晚成;有耄耋老人庆祝100岁生日,也有少年人看不见明年的春天,有82老翁娶了28娇妻,还有1500万中国光棍注定一辈子不婚。要求在规定的年龄里过相应的生活,只是社会为给成员一种虚假的确定性而做的强制规定,而追求灵性成长的社会个体甚至应该有意打破这种陈腐的见解,走自己不同寻常的人生。

人生并无定轨,走的路适合自己就好。然而人生到底是什么?岁月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对下面这段话印象深刻:“生死无端别恨深,浪花流到去来今。 白头雾里观河见,犹是童年过后心。”说的是古印度波斯匿王与佛陀一次对话:

佛问波斯匿王几岁第一次见到恒河水,王说,在我三岁时,母亲带我去拜谒长命天神耆婆天,经过这条河,那时,我就看过恒河。佛说……那么,你三岁时看到的恒河,到你十三岁时,它的流水有变化没有?波斯匿王答道,恒河水仍然如我三岁时所见,现如今我已六十二岁了,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佛陀又问,刚才你感叹自己白发皱皮,认为比童年衰老,那么,你现在看恒河和你童年看恒河有没有什么不同?波斯匿王说,没有不同,世尊。佛陀说:“大王啊,虽然你身体渐渐衰老,皱纹布满脸上,但是你依赖观见恒河的精微见性并没有衰老。会衰老的东西都在迁流变化之中,最终将灭尽消失,而不会衰老的见性,没有生也没有灭。因此你担心自己的衰老,认为死亡也即将到来,一切终归幻灭无常,常常感到悲伤,这是没有必要的。”

老人回顾自己的童年,常常觉得倏忽间一生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如今两眼昏花,动作迟缓,与童年的精力充沛充满好奇简直判若两人,然而三岁观河与百年视水,同此真实。鸡皮鹤首与童年无忌,同此一心——能观河的精微见性是本性的一部分,它是不会随形体变化而变的,会一直陪伴你,如果相信来生,还会陪你到来生。

人间一切都在变,都在运动中发生着变化,但有样东西是不变的——本性不灭。由此,那些世代间的鄙视链根本没有必要。鄙视链是把我们拴在迁流变化中的事物上的锁链。"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

中古时代人们,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现实感,他们住的是祖屋,做的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生计,没有多少大悲大喜,也没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因此他们的生活体验主要发生在头脑中,他们的世界是经过想象赋魅后的世界,其中住着山精树怪、水鬼山神。他们祈祷,并时常获得应验,他们的精神血脉与自然、与宇宙连通,因而世界广大、深邃、幽暗,犹如梦幻。

而现代人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每件事务都要求你照顾到对象、内容、处理方式和结果,在思考和忧虑中,这些细节不断被放大、深化,占据你的头脑,成为你唯一知道的现实。所以现代人的世界具有局促、坚硬而琐碎的现实感。在这种鸡笼般的生活里,很容易被焦虑和负面情绪所伤,刷微博、看抖音也许能救一时之急,但转移注意的效果不可能持久,还会加剧焦虑。

其实现代人也可以向古人学习,这也是心理诊所的小技巧,在忙碌的间隙抽空放松下来,做一会儿白日梦。在一个不太容易被打扰的时间或空间,想象一个不太熟悉的事物,最好是动物,然后围绕着它给自己编一个故事,发挥你的想象!在想象的空间,不需要有太多的约束或束缚,你也可以把它写下来,待到下次空下来时重温或继续它的故事情节。

例如,你可以问问自己对鸭嘴兽了解多少?就是那种身体像海狸鼠,嘴巴像鸭子,还有一根船桨一样的尾巴的动物。想象那只新生的鸭嘴兽来到清澈的溪边,看见自己怪怪的模样,活像技术不熟练的缝纫工拼凑起来的布玩偶。他试着活动四腿,却不能奔跑,拍打前肢却没法像鸟儿那样飞翔。他照着水中的倒影,看着自己那副怪模样,伤心极了。然而溪水清澈,看起来是那么的凉爽诱人,哗哗的流水声像在发出召唤。于是他扑通一声跳入水中,那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他在水中游啊,游啊,快乐极了……古有庄周梦蝶,恍惚中他分不清是庄周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梦见了庄周,身心因此获得极大的解放和自由,整日价忙碌的现代人如果能抽出短暂的时间沉浸于想象,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做白日梦没有经济或情绪成本,又简单易行,令人完全地抛却尘劳,得到彻底的休息,是中和现代生活快节奏和高压强的好方法。岁月悠悠,也许你我他只能在这般忙碌而平庸的生活中度过了,但请你不要忘记,想象和现实同等重要,同等真实,古人很少区分想象与现实,我们在可支配的时空内也可以不加区分,这是我们仅有的不受限制的自由,充分利用的话,能为我们的流金岁月带来意想不到的色彩。

古罗马的西塞罗曾说:“一生的进程是确定的,自然的道路是唯一的,而且是单向的。人生每个阶段都被赋予了适当的特点:童年的孱弱、青年的剽悍、中年的持重、老年的成熟,所有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按照各自特性属于相应的生命时期。”是的,人生的各个阶段是自然规律,无法干预改变,但人性中的本质是不变的,我们在人生的任何阶段都可以重回本质,利用驰骋想象或其他思想工具、技巧与之游戏,以焕然一新的心境回到现实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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