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时候,我的营销学和国际贸易法两门必修课都被华大安排到了Bothell校区,这也许是我和Bothell的一种缘分。第一次踏进UW Bothell的校园,就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时尚感。如果说UW Seattle校园是经典复古派,那么Bothell校园走的则是清新现代风。
UW Bothell的校园不大,在一整片绿色树林的环抱中,两排亮红色的教学楼显得格外耀眼。通往各个教学楼的只有一条笔直的路,不像主校区的路线那么错综复杂,每次我一进主校区就跟进了迷宫一样找不到方向,而在Bothell校区,就算再路痴的学生到了这里也绝对不会迷路。UW Bothell这种直爽简约的设计恰恰指明了一条光明之路,让我看清方向,不再感到害怕和迷茫。
跟不上节奏的课堂
当小伙伴们都还在海边吹着海风,吃着冰淇淋,晒着太阳,尽情享受着夏天的乐趣时,我却早早地背着书包来到了安静的校园,准备迎接暑期的第一堂课—国际贸易法。UW Bothell的暑期课全部都是晚上的,一门课每周上两次,每堂课长达5个小时。暑假的学期一般很短,只用上一个半月就能拿到全部学分,和其他学期相比节约了一半的时间。
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教室不大,一个班能容下二三十人的样子吧。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教室狭小,反而觉得呆在这里很亲切。我习惯性地找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紧张地等着新学期的第一堂课。
很快,班里陆陆续续进来很很多白皮肤金发的当地学生,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都坐满了,真没想到暑假的课竟然会这么热门!教授也是个白人,身穿一身西装,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不紧不慢地走到讲桌前,看他那淡定自若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
教授一边给每个同学发着讲义,一边认真介绍这学期的安排。What!第一节课就要讲完前五个章节,而且隔天的这节课还有小测验!大家都淡定不起来了,每个人都板着一脸苦瓜脸,互相小声吐槽这样的安排不合理。教授才懒得搭理我们的情绪,讲完讲义,连口气都没让我们喘就直接讲起正课。
他真的能在这堂课全部讲完前五个章节的所有内容吗?我连书都没打开过,这下可好,上来就讲了这么多章,这可让我怎么吃得消啊?教授巴拉巴拉地讲着PPT,我乍一看,PPT竟然有100多页!教授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就跟和尚念经似得,我的大脑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状态。
课间休息前,教授就已经搞定了两个章节,后半堂课又如此神速地讲完了后两个章节。真不敢相信教授竟然真的把这100多页的PPT全讲完啦!我两眼发呆,整节课就跟听天书似得什么都没听进去,再加上很多专业词都很陌生,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总算熬到下课了,我已被教授虐得有气无力。看了一下周围的美国同学,怎么他们也露出一副心塞的表情?难道他们也听不懂?英语可是他们的母语,听起来应该不费劲吧。哪像我,听一句还要先在脑子里翻译一下,这句还没来得及过脑子,后面的句子排山倒海般地涌了进来,导致大脑直接当掉。
在接收新知识的时候,我们都会感到陌生,这时语言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脑能不能及时将信息转化并给予回馈。法学就好像读古文一样,字都认识,就是不懂其中的意思。
在下次上课之前,我既要补习前五个章节,准备小测验,写案例分析,还要预习下节课的内容,顿时一种沉重的压力死死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第一节课就下狠手,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就这样,我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啃书啃得痛不欲生,瞬间就要期末考试了。我都不敢回想这一个多月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真的只有鬼才知道!这样抽风似的上课节奏,就算给我打多少鸡血也跟不上啊!
放学后的奇观:这样的“雨”我们承受不起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响,我下意识地赶快躲到教学楼里,抬起了头看着窗外,成片成片的乌鸦群就像一大片乌云似得在空中快速掠过,整个天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瞬间暗了下来,下起了黑暗之雨。
“不要啊!我不要再中头彩啦!”楼外面的同学一边呼喊,一边发疯似得往楼里跑,刚刚躲进来,就听到“啪啪啪”的声音,乌鸦的粪便重重地撞击在地面和教学楼的玻璃上,不一会儿整个校园到处都是这些又脏又臭的印记。这是在UW Bothell放学时必经的灾难,我们就像无辜的难民一样每天拼命逃过敌人猖狂的空袭。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我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直到外面安静了,天空也明亮了,我们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微微探出头看看天,生怕被乌鸦突袭。确保外面安全后,我们踮着脚尖走在布满鸟粪的路上。
在西雅图生活的这些年,我早就领教到了这里乌鸦的厉害,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却又如此壮观的景象。可在UW Bothell,每天黄昏都会看到这么罕见的奇观,我都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说乌鸦是死神的象征,它的到来预示着死亡和灾难即将发生,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乌鸦。这种浑身漆黑,叫声又沙哑恐怖的鸟,无论从外观还是声音都不会让人喜欢,反而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可在西雅图,乌鸦备受人们喜爱,这里的人把它看做“神鸟”或“吉祥鸟”。传说,西雅图原是海达印第安人酋长的名字(Chief Seattle),而乌鸦则是海达印第安人的“创始者”。海达人无论男女老少,从他们的胸前、背后和头饰上都可以找到形态各异的乌鸦图案,而且在每一家房间里的柱子上,墙上都刻有乌鸦。在西雅图海达印第安人的保留地里至今仍保留着很多乌鸦图腾柱。
有一年的万圣节,我曾看到好多小朋友身穿可爱的乌鸦套装手拉手地在商店里要糖果,没想到乌鸦还可以这么萌!我好奇地去问一个小朋友为什么他们选择乌鸦套装。那个小朋友想都没想就爽快地回答:“Because crow is the most clever and spiritual bird!”在天真无邪的孩子眼中,乌鸦是最聪明,也是最有灵性的鸟。
我并不否认那个孩子的说法,因为很多相关研究表明乌鸦有着很强的记忆力,他们可以识别出人的长相和行为,并把信息传递给它们的后代。不过,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惹乌鸦,更不要伤害乌鸦,因为它们会永远记住你,搞不好还会拉着一大群的乌鸦盟兄弟来报复你呢。
考前的不眠夜
很多父母以及上班的前辈都爱对大学生振振有词地说“当学生最轻松”,“读大学的时候最幸福”这类不疼不痒的话,可只有用心当过学生的人才懂得当学生的辛酸。
尤其是在美国读大学的留学生们,日常的学习生活是不分白天和黑夜,也没有周末一说,因为我们真的太忙了!如果一学期选四门课,基本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到图书馆啃书赶作业,到了周末还会被各种小组会议整得焦头烂额。就算生活再不规律、做事再拖拉的人,一开学准立马规矩了。留学就像一颗神奇的药丸,根治了学生们的各种疑难杂症以及不良习惯。
3月中旬,漫长的雨季总算过去了,这么难得的好天气,我好想约上小伙伴一起去郊游踏踏春。可是,这个月份恰恰赶上了期末考,我只好打消所有放松的念头,乖乖地宅在家里复习。
更惨的是我有四堂课的期末考全都安排在了同一周。无边无际的复习范围,厚厚的阅读材料,以及写不完的报告,压力山大的我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各种考试和要Due的报告,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变得精神恍惚。
这种艰难的时刻,如果能有一个共患难的伙伴陪在身边就会感觉好很多。两个难友互相抱大腿,就能有勇气坚持下去。Angela就是这样一个肯陪我一起苦逼的伙伴。我们这学期有两节课都是同堂,因为班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会说中文,所以有种老乡见老乡般的亲切感。而且,我俩性格很合得来,周末经常在一起作报告,逛街,吐槽老师和同学的八卦。
上课了,Angela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坐在我旁边,看来也被期末折磨得精神崩溃了,我俩面面相觑,仿佛从对方的身上就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整节课,我们都无精打采的,根本不知道教授在讲什么。下课时,经济学的教授按照惯例又留了好多哈佛商业案例分析,我俩看着一沓子的案例,每一页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想死的心都有。最后,我俩商量着干脆抱大腿,一人负责一部分案例,这样会相对轻松些。
晚上8点,我和Angela简单吃了个晚饭,就背着一大摞的案例滚回图书馆。平时这个时间,图书馆早就没人,可此时的图书馆就跟黑五的商场似得填满了被期末逼得不得不用功的学生。看着他们一张张愁眉苦脸的面庞,真是应了那句“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这种异常压抑的气氛,让我感到更加焦虑。
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学生,桌子铺满了一台台笔记本,一摞摞厚重的教科书,一沓沓复习资料,以及各种咖啡,能量饮料和小零食。有的学生甚至都带了小枕头,薄毯子,以及洗漱用品。看来,这都是在图书馆熬夜读书的常客啊!
这种拥挤的情况早就被我们料到了,所以我俩直奔提前预约好的小型会议室。电脑插上电源,把案例分类,我俩各自负责一部分。这里没有轻松的音乐,也没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整个屋子回荡着“嗒嗒嗒“的键盘敲打声以及笔与本子摩擦出的沙沙声。要说分工合作就是效率高,仅用了两个小时,我俩就把所有案例分析完了。由于兴奋过度,我俩根本不困,也不想回家,就干脆趁热打铁,继续复习。
夜里11点半,图书馆的学生依旧那么多,学校为了给学生们打气,免费提供无限量的咖啡,热可可,零食,以及披萨,怪不得这么晚大家还赖在这儿不走呢!
吃饱喝足后,我俩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满血复活,重新翻起书,埋头苦读。一个章节搞定,又开始复习下一个章节,一篇习题做完,又继续做下一篇,就这样一不留神,拉开窗帘一看居然天亮了!天啊!我俩整整在图书馆奋战了一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下楼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清晨的图书馆,就跟战后的难营一样,苦战一夜的学生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地趴在桌子上大睡,有些同学甚至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地沉睡着。哎,真的很心疼自己和这些累趴的同学们。
这样的日子不想再重来,我们熬得夜终究成为最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