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来

——纷纷踏迹来,落落浅无声。

受极端天气影响,2016年的冬季成为了近十年来最为寒冷的冬,零度线直压岭南。骤降的温度,伴着少有的、连绵的冬雨,也加紧了我高考备战的步伐。

雨不大,却极为阴冷,是南方冬季特有的刺冻入骨的寒。小城少有降雪,如今连树上的叶都还是绿的,那不是春的嫩绿,也不是夏的翠绿,而是专属于冬的苍绿,比晚秋更萧瑟而沉重。加上阴霾的笼罩,小城愈发死气沉沉了。

若是温度再低点,该多好,没准就下雪了呢,我不禁想。

高考步步紧逼,却掩不住我内心的激动。我所生活的小城是个“不雪”城,最近一次下雪还是在十多年前,是我出生的那年,但也仅仅是“米头”雪,一夜醒来便无了踪影。小城似乎与零度线有着特殊的情缘,每每冬天总在其上下徘徊。只是每当温度终于降到负度之时,天上的云往往被扫劫一空,自然不可能有一滴水降下来了。

于我,雪是件神秘的纯白奢侈品。小时候,我最不喜欢的便是裹得厚厚的却依旧寒冷的冬天。可在听说了寒冷能带来一种名为雪花的什物之时,我便开始对冬充满了期待,期待它的到来能带来这种另类的冬“雨”。

只是,期待和结局总不是等价的,而往往,期待越大,结局就越是不尽人意。雪花从未飘过小城的上空,也不曾踏临小城的地面。渐渐地,我失望了,心灰意冷地忘却了待雪来的童年遗梦。

雪?不过痴心妄想罢。

然而在多年之后,我却意外碰见了这徘徊在零度线的冬雨。透过雨滴的焦距,我仿佛再次看到了雪的希望,凝视着激动火苗的复燃。但这也在同时为理智所压抑。我真的不想再等来一次失望,尤其是在高考迫在眉睫的心烦意燥之时。高三以来的节节败退拉大了我与梦想间的差距,失败、迷茫、紧张、烦躁印证了梦想与现实间的巨大反差。

大概,我本就是一个不知悔改之人,我就是不甘心,也不愿死心;我依然渴望看到雪,抓住梦想的尾巴,尽管它们缥缈不定。我仍打算等雪,但不再是刻意地在意它是否真的来临,而是一边努力一边静静地守候与期待着,不再焦急、不再灰心、不再迷茫。我未必能在小城看到雪,但未来的某天,我总能遇到它,它不再是我的童年旧梦,而是梦想与期待……

雨淅淅沥沥地敲打了一整夜,终未凝绽出一朵纯白的雪花,最后,天晴了,可雪依旧没来。但我不再感到失望,因为希望都一直在,而期待也从不会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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