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哗啦啦地下,闲来没事,整理了一些大学毕业时的照片。看着那些照片,翻翻以前的日记。那些逝去的日子依然鲜活。
那年从未出远门的父亲带着一样未出远门的我来到长沙。陌生和闷热的环境和天气都让人感到不安。办完入学手续,父亲陪我把东西放到寝室。收拾了下,就买票回家。第一次,我看着父亲的背影哭了。也许是怕他不会说普通话,怕他在衡阳转车转错,怕他在广州找不到回去的车;也许是我自己害怕孤单。
122,那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直到我们搬了寝室到后来的离开,到现在,我依然想念那个小房子,想念里面的姐妹,想念深夜那盏灯,想念那次比赛做的衣服,想念寝室门口那八个人漫画形象串成的圈圈对联,想念窗外宣传部那棵梧桐,想念开卧谈会的日子,想念每天去八九栋之间给我的栀子花浇水的日子……我蹭过很多姐妹家的饭,刘佩家的红米饭和小白菜真的美味;小石家的柚子很好摘很好玩,错摘了很酸的柚子,没舍得扔,拌着糖依旧酸得歪鼻裂眼;宁嗲家的米汤萝卜苗、杨大妈爸爸做的鸡腿、何宝宝家那边的冰凉粉、玮妹子外婆家的饭菜、小宋家的胡子酒、易展家里的年夜饭,那都是臻品啊!沈沈家要转三四趟车,到毕业还没去成,沈沈到我家玩的十年大计也还没完成。不过杨大妈、玮妹子、易展先后到我家玩过,让我狠狠地推销了潮汕文化。
后面我们搬到十栋505,这也是个相当热闹的寝室,有讲不完的八卦话题,有洪霞妈妈快递来的粽子和酥饼,有刘佩看了十几遍的小说,有一擦就冒着热气的竹席,有晾满结冰裤子的过道。至于那个公用电话,经常坏掉,搞得我每次跑下面打电话回家,冻得悉悉索索。十栋自习室是考验复习得大本营,夏天水壶电扇,冬天毛毯、电暖宝,教室经常要占位子的,坐得密密麻麻。有过人为了位子吵架的,也有人站着位子半天不来的……
那个出太阳晒满被子的操场,那个下雨掉一堆梧桐花的操场,在那里我们完成了军训,练队形、折被子、站军姿,以及那后来那漂亮的第一。那个操场我日日夜夜地转,转了很多很多圈,背药性在那里,背方歌在那里,考试复习在那里,心情不好自言自语在那里……呵呵,如果说那个学校有什么让我占了便宜的话,就是那个操场了。那里有很多晨练的老年人,有一些寂寞需要找人谈心的怪人,有每天练跆拳道把单杠踢得怦怦响的人,还有时不时会被人家足球砸得两眼金星的人,比如我。
教学楼的八教室和八楼,更有着我很多足迹和心事,当年不曾说起,但是在心里,那是有故事的地方。每次考试,那里也会有很多故事发生,比如有人传答案,有人答案写在课桌上,有些写腿上之类……而当年大家经常说的是:“考试你要罩我啊”不管复习好的,还是没复习好的。
学校的食堂也相当让人怀念,想当年,每天在人群里跟阿姨喊“少放点饭多放点菜”,不用多久,一大碗炒饭,就出来了,不得不说,那两块五真的划算,那碗炒饭也不是一般地扎实,也非常好吃。搞得我吃不完还不舍得剩。相比之下,我不得不感叹我当年的饭量啊,当年那个体重长的也是一点都不冤。
食堂边上是开水房,吃饭前打水,吃后拎着热水瓶回去,是我们每天必做的事,此间什么炸热水瓶,丢热水瓶的事都有过。到后来,我们就用热得快烧水了,用得非常技术,要逃避系干查,要会应付炸水瓶,要学会接电线,修热得快。大家伙在这个学校不只学医,到后面一个个电工木工都能做得。不得不感慨,果然人是逼出来的。开水房上面的澡堂,热水不就不热,要么可以剥猪皮,开门晚,关门早,想当年冬天洗个澡,整个打仗样的,占位接位,热火朝天。由于咱占位子经常不利索,也跟某些猛女抢不来,后面干脆都拿桶提回厕所洗了,顺便当冲厕所的。看来学校为了应对学生就业难问题还是煞费苦心的嘛,方正行行出状元,当当木工电工清洁工,连底线都给我们铺陈了。不容易啊!
澡堂边上是篮球场,曾经那些有比赛的日子,我们在那里喊得口燥舌干,喊得歇斯底里,场上打得激烈,底下啦啦队也用声音在打仗。场上休息,底下忙后勤,倒水送水;曾经那些心情不快的夜晚,我对着篮框砸了一次又一次,砸得自己筋疲力尽。曾经很多次,也在那里,跟好朋友谈过心事。
图书馆后面是解剖楼,记得第一次上课有同学死活不肯进去。也有同学很兴奋地拿着骨头照相研究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好像也没怎么怕过。直到有一次,和坚守阵地的沈沈两个人,对着两具尸体,解剖得热火朝天,而天慢慢暗下来的时候,突然意思到些什么,心里毛毛的,我呆不下去了,跟沈沈说我们走吧。搞得沈沈也毛起来,两人故作镇定收拾完器械,溜了。后来徐加入我们晚走阵营,三个人胆子壮了点,还能边解剖边相互起花名,如XX一刀,XX扒皮之类。
阶梯教室是我们跟三班一起上课最多的地方,我们班没三班积极,每次往后面站位子。那里曾有个上医学史的谭教授,可以把盖伦偷尸体,西方原始的麻醉,截肢手术……连带他得肠伤寒的经历讲得生动可爱。大家评价乃一神人。
实验楼,最悲惨的事是我们组分到的兔子是怀孕的,等到实验结束,才发现,看着那几个还能蠕动的子宫,当时眼泪就涌了,罪孽大了,一组人对着兔子忏悔了半天。机房在四楼,但是网速极差还占不到位子,占到了还指不定是烂掉得机子。整个就是机房有风险,上机需谨慎。逼得无数同学都在校外网吧上网。我上网不多,偶尔也去那时混混。我干过最糟糕的事,大概就是蹲在6楼楼梯看英语,结果那里下班早,管理员也不知道里面有人,把我锁里面了。几番波折,室友才把我拯救出来了。
出了一道小门,就是附一的地界了,因为实习不在附一,所以对附一的印象就是在那里住了一次院和附一的澡堂和后来我们考研完研后租的房子。住院那次叫不明原因发热,同学们深夜将烧得糊涂的我送急诊,背入院,那一次病虽然痛苦,但是真的很感动。跑那么远去附一澡堂,是因为学校澡堂电表跑得比刘翔快,而附一的是三块钱买断。可以在里面顺便把衣服洗了,大冬天提着热气腾腾的一桶衣服,踩着雪回去。我们的那个房子,有我们不少的回忆,我们寝室几个的,到后来和老公一起考研的几个人。不知道现在那里又住着谁人。
出了前门是地下街,是东塘,是文化中心,是潇湘是云鹏。出了后门是杂货店,是浏阳蒸菜馆,是开心家菜馆,是金海银海煲仔饭……,夜里还有买臭豆腐的老伯伯,那些都是我们经常走动的地方。
当年的我们会为了相聚欢笑,会为了暂时的离别痛哭流涕;会聚在一起八卦些男男女女的事;会集体约定去捡便宜唱通宵;会把上网变成请客的方式;会为了奖学金争那点加分;会为了抵御外班的竞争莫名的很团结;会把寝室搞得干净整齐,头发都没一根,而抱着放不下的东西站门口等检查过了放回去;会每天关注是不是优秀寝室;也会为了一些小事闹点脾气。当年的我会在雨天里看着窗外发呆,会在会在端午的深夜,跟玩得好的走在沿江风光带,看着江水安静流淌;会看着雪兴奋不已;会在躲在被窝里发短信到深夜;会一个去开福寺,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寺庙顶上的铃铛响,数着数不清的乌龟;会在元旦也跟着大佬鬼鬼祟祟去校门口偷花……
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是会永远留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尽管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生活,或许,见面机会少了,短信少了,电话少了,但是不论多久,相聚时,很多东西就会回来。你说是吗?祝愿大家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