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碰撞在一起，又出现了新的颜色，伸手一碰，一点变浅，慢慢扩散开去。胡斌立刻从旁边抄起一支笔，用这种新调出的颜色涂抹画布，白色的画布上出现了一个胡彬从未去过的地方，上面的人忙着手上的活，偶尔有人抹一把头上的汗水。
胡斌顾不得擦自己的汗，他这次想一口气把画完成。可是画笔上的颜色越来越少，颜料也不知去向，胡斌急出了更多的汗。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
听到妈妈的声音，胡斌蹭一下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次不可多得的梦中创意不能等，要赶紧画下来。他来不及刷牙洗脸，先去画室找画布和颜料，凭记忆开始涂抹。
妈妈跟进画室，说了一堆什么，胡斌没听进去，他只想把梦里的创意马上复现。突然，颜料没有了，胡斌觉得梦里的场景一下子跟现实重合，脑子里刚才还清晰的画一点点淡去。
颜料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在妈妈手里，胡斌总算听清了妈妈的话：“你先去吃早点，然后去面试，我跟人家磨破了嘴皮子才求来的一次机会，说什么都得去。”
胡斌毕业之后，去少年宫教过小孩子画画，也去广告公司打过工，没有一个跟他的专业有太大关系。要么是哄着家长掏钱买课，要么是哄着甲方满意，他觉得自己的创造力在被不断消磨。
面试的地方在城市老街坊的街边，面试胡斌的是一个耷拉着眼的中年女人，简单问了问胡斌的情况，就开始给他讲上班的要求。妈妈给胡斌找的是燃气公司，目前只有收费站还有空缺，中年女人讲了上下班时间、接待要求、着装和考核办法，每句话出口，胡斌都觉得自己创意树上的支杈被剪掉一根。
胡斌梦里的画在他上班一个月后又出现了。梦里充满了不对称的几何图形，有个三角形从画布上缓缓飞起，蹭一下刺进他的眼睛里，胡斌惊醒，看看手机，还没到闹铃响的时间。
胡斌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回忆刚才梦到的画，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闹铃一响，胡斌翻身坐起，也许，明天创意就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