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运森 2017年1月
1950--1951年,我已10岁多了,开始似懂非懂时期。解放初期,国家派出大量工作队进驻农村,实行土地改革,我家划为下中农。我爷爷是一个劳动能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年如此。从不需父亲过问,母亲抚育我们姊妹,繁重的家务活,都是母亲一人操劳,黎明即起,上山割牛草,到时候父亲背着背篓拿着打杵,上山去接母亲,常年如此。
休闲时,爷爷给我们(大姐、二姐、二弟和我)讲,你爹周文堂,生于1918年古历十月初四,是单传,你们的大姑嫁给邓永学家,两三年没生育,后得病身亡,小姑未成人就夭折。你们的母亲贺氏15岁就嫁给你们的父亲,当时,你们的父亲才13岁。婚后,还继续在廖平富家读私塾。你们的母亲是一个能干人,她虽然一字不识,但是很贤惠,为人处世通情达理,周边邻里都很尊敬她,她生育你们弟兄姐妹五个,把你们拉扯大真不容易。因劳累过度,身患重病,那时的医疗技术不过关,医治无效,余1954年正月去世,享年39岁,是时,你们的父亲仅36岁,古人云“不怕少年早死,只要死后有人”。后来,父亲娶了继母廖氏,生育一弟一妹。爷爷说,你们的父亲是独子,视如掌上明珠,含着怕化了,放着怕飞了。你们的母亲生了大姐后你们的父亲才下学,下学回家后什么农活也不会做。你们的父亲读了多年书,知书识礼,口才过人,周边邻里过红白喜事,都请他当管事,如过礼、迎亲等。
我们的父亲是一个多才多艺之人,在家开过鞭炮厂,当过水运工人,从大码驿水运木材到宜都,在马尾沟开过面粉厂。
父亲临终前,在红土乡董家村做斋事,在东家过夜,睡到半夜突发疾病,随即哑口。第二天凌晨,桑先生急电告知李美堂,李立即邀我弟周运晶、周运聂从董姓家将父亲接回,请医生把脉确症为中风,抢救无效,于2000年农历冬月初十午时告终,享年82岁。 那时,我在机电学校三儿子处开小卖部,接黄克洋老师急电,说我父亲已经去世,接到这一噩耗,好比晴天霹雳,我再三反复询问黄老师,黄老师气愤地说,我怎么会拿老辈子的生命开玩笑呢。于是,我在恩施城里购买香烟一件,四十米白布,急赶回家,他老人家长眠在榻上,很遗憾的是我没能够给他老人家送到终。
有喜有悲,喜的那年是我花甲初度之年,悲的是父亲突如其来的去世。
2000年12月5日,农历冬月初十下午一点钟左右,父亲告终奔驾。冬月初九中午,三儿子告诉我家里来电爷爷病了,要您速回,我初十八点钟从恩施乘车走到长湾,凑巧公路上垮了一块巨石,堵车四个多小时,等到下午四点钟才到家,一进大门只见父亲的身躯躺在榻上,我跪在他身边,泪流满面,内心充满了内疚、悲痛和遗憾。
内疚。 冬月初九中午闻讯,就应及时赶回家。我当时有点疏忽,认为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无病痛,不会走这么快,很内疚没有送到终。
悲痛 。最悲痛的是听继母口述,没有出门之前就有点感冒,那天特别冷,他在油菜田里间苗,双手指冻僵了,哈口气又继续,这时已经是三点钟左右,听李美堂喊他出门做道士,急忙回家,连衣服裤子都没换上,就上车走了。东道主是红土乡董家村,衣裤脚上到处都是泥,非常难堪,别人以为他无衣无食,以做道士为生,看他的一身穿着多寒酸。没想到这场事做完就病倒在丧家,第二天接回就哑口无言,茶水不进,杀两头年猪连汤都没喝一口,就这样走了,怎么不叫人悲痛呢。
遗憾。 很遗憾的是,父亲80大寿时,想接受寿匾我没同意,我在机电学校开小商店,学校五一放假,回家看望他老人家,恰逢他的外孙子和他的爷爷在父亲家玩,把我和周运聂叫去在一起吃饭,父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满80岁,要三个姑娘和“义子”黄克洋送寿匾,由周运森作安排。我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后来学校放暑假了,我回家请老父亲和继母吃饭,在席间我给他作详细解释,一个最重要的条件不具备,有待解决,一是堂屋楼未镇,堂屋内地坪、场坝地坪也未浇筑砼,既然接受寿匾,还要接几名知名人士,举行升匾仪式,致升匾辞等。老父亲很赞成我的观点,随后立即备料,正月份请木匠把楼镇了,预计寒假回家浇筑地坪,准备给他老人家祝寿。他还给我讲,只要你牵头,不需要你花多少钱,自己喂两头猪,把出门做道士的钱攒起来买菜,我听了这一席话,表示尊令顺从,略表孝敬。没想到,真没想到,刚满81岁,进82岁一个月零六天,就还山归西了。80大寿要我安排寿匾的事,我没尊令,使我终生难忘和悲痛。
敬祭严父登仙长眠,子孙万世以袭,长子殿下叩拜。未完待续,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