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4

“懒人”推动的文字进化

记录和交流,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是关乎生存的事情。在蒙昧初开的时代,不和同类交流,单打独斗是会举步维艰的;而挣扎着生存所积累的经验不能记录下来惠及身边的同类,也是不利生存的。

最初的人类通过大脑去记忆,口口相传,这个无疑是痛苦的,尤其是当这些内容日渐复杂,简直是挑战大脑极限。所以,图画出现了,把重要的事情和经验用图画画在岩石之类的东西上,在当时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记录和交流重要信息的问题。如果历史就此止步,我们今天也许真的只能过“极简生活”。

很幸运,每个时代都有更懒的人,拥有更崇高的理想:每天画画记事工作量好大啊,是不是可以简化一下啊?于是,古代版的简笔画被创造了出来,并且越来越简,直到简化得像文字,我们现在叫它们甲骨文。因为它们被广泛使用的时候,(就人类目前所知是)殷商时期,人类还没有纸,只能刻在动物的骨头,龟甲上,所以命名甲骨文,简单粗暴却很贴切。当然,也许还有木板之类的材料,不过等到几千年过去,我们能看到的时候,大多都是骨头上刻的了。其它的,如果有,也已经腐烂成灰了。

简笔画也是画啊,每个人画出来的风格就会有差异,就像现代的艺术流派,作品各具风格。所以直到秦统一中国之前,各国所使用的文字都不相同。这些简笔画已经可以看作是文字了,今天我们统一叫它们大篆。现代人学点外语觉得就足够痛苦了,当年那些人要想学出个样子,看着各种流派风格的“简笔画”去理解各种思想和文化,想想都觉得要了老命了。

懒人们集体受不了了,但是统一这些简笔画是个浩大工程,让他们四处奔走去推进,太费事儿了。最好的办法,大家都去推吧,我暗戳戳吹吹风,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于是,就有了《易•系辞》里记载的文字是“后世圣人”所造,既然是一群圣人搞出来的东西,各自单干的,说不定你们都商量不到一块儿去,那我来动一动应该也可以吧。过了很长时间,大家发现,这个效果太慢了,还得再进一步。荀子就稍微转转口风,说”好书者众矣,而苍颉独传者,一也。”文字的确是很多人造的,但是整理流传的是苍颉,言下之意,整理合并简化应该是没问题的啦,他整理的不够好用,咱们可以再改改。

势头造足了,正好遇到一个历史的猛人,秦始皇。秦始皇统一天下,看到一国之内还有好几门非官方语言,当然不能忍。很干脆利落地废了其他文字,只承认原秦国文字,也就是小篆的官方地位,并且命令赵高、李斯、胡毋敬做字书《仓颉》《爰历》、《博学》,将小篆作为标准文字进行普及,中原的孩子们终于不用学好多门语言了。

汉朝初期,苍颉造字的故事已经跟我们现在听到的差不多了,文字成了仓颉一个人的作品,文字的统一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懒人们并不满足,小篆曲线优美,奈何书写不易啊。于是,写的草一点,变敛笔为挑笔,就成了隶书。后来,更加草一点,就成了草书。到了现在,我们普遍使用的,是简化字;年轻的一代,更是直接用符号文字混杂样的“火星文”了。

文字一路进化,向着方便简易的方向奔去,作为使用者,每次动笔书写,我最想说的就是:感谢代代无穷已的懒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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