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欲望(10)
在以后的三天时间里,郑诚仔细地翻阅了现场勘查记录、法医检验鉴定材料,反复查看了现场,又在周围的居民中不厌其烦地询问有关的情况。可是,除了刑警队长李志高介绍的那些外,新情况并不多。
然而,对于黄贵荣和马光这两个人,郑诚还是得到一些新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慢慢地形成了一条基本的轮廓。
黄贵荣原来是个集体小厂的工人,在丈夫刘善清做个体服装生意赚了一笔钱后,就离开了那个经济效益差、劳动强度又很大的小厂,回家做了家庭妇女。她今年三十四岁,姿色一般,不过由于近几年来生活环境改善,养尊处优的她看上去还有些引人之处,特别是那雪白的皮肤和胖瘦适中的丰腴身村,常使一些男人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虽然她也和一些熟识的男人打情骂俏,但总的来说,她并不是那种妖冶女人,周围的人并未有发现她与哪个男人有特别密切的关系。“因为她丈夫有钱,她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去干偷人的勾当,”一些居民这样说。
但黄贵荣有一个嗜好——打麻将。在家闲着无事,她总是要找一些人摆开方阵。
“和她在一起打麻将的都是些什么人?”郑诚对这事很感兴趣。
“开始和她打麻将人范围很广,后来慢慢地也就是那几个人了。”一个居民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蚂蟥。
蚂蟥的父母都是环卫工人。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的蚂蟥就一直待业。由于父母无职无权无关系,他总也找不到工作。先在外游荡了一段时间,后来感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恰在这个时候,社会上不少人开始干个体户,蚂蟥决定做水果生意,把外地的水果贩到沙川来卖。就这样,本来窝窝囊囊的蚂蟥就有了钱,就抖了起来。八字眉下那单眼皮的三角眼里,就开始露出一种得意忘形的目光来。
“蚂蟥”开始与刘善清并不相识。由于都是做生意的,慢慢地就和刘善清熟了起来,后来因为总在一起玩麻将,关系就更密切了。他经常出入刘家,对刘善清和黄贵荣,他以哥嫂相称。
“你与黄贵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天晚上,郑诚在看守所里提审了“蚂蟥”。
在审讯室的灯光下,“蚂蟥”又恢复了原来那副窝窝囊囊的模样。从审讯者背后直射到他身上的强烈的灯光,使他感到十分惶恐不安。坐在审讯桌后的那个警察,不是前几次提审他的警察。这个警察,他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和她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蚂蟥”低下头,沮丧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好像是今年初吧……是三月份的时候,那次刘善清去上海进一批服装。刘善清刚走的那天晚上,我去了她家。就是那天晚上我们俩……”
“这么说,你与刘家来往是很密切的?”
“是比较密切。但我和黄贵荣的关系,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做得很隐秘。加上我与刘善清本人关系很好,他也没有怀疑我和黄贵荣有来往。”
“黄贵荣死的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去她家的?”
“我记得当时电视里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刚完,正在播天气预报,所以是在七点半这个时候到她家的。”
“你去之后一直没有人到她家去?比如说串门的?”
“没有。我去了之后,她就关了大门,接着又关了电视机和厅堂里的灯。站在厅堂里我们抱了一会,就上楼来到她的卧室里……以后我们俩一直在卧室里……大概是二点钟的时候我离开的她。我们两人一起下的楼,她把大门悄悄地拉开一点,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人,就要我赶快走了。”
“马光,不要在那里编故事了。你与黄贵荣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实际上,你一直对黄贵荣怀有非份之想。当你知道那晚只有黄贵荣一人在家时,你便感到时机已到,就去了她家。当你提出非份要求之后,遭到了黄的拒绝。你就企图强行占有她。在黄贵荣的不停反抗中,你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她无力反抗直到昏迷过去。于是你占有了她。完了以后,你感到你因此而犯下了强奸罪,黄贵荣一定会告发你,所以你干脆找来绳索套在黄贵荣的脖子上,将她勒死。”郑诚目光犀利地盯着“蚂蟥”。
“不……不是这样……”“蚂蟥”紧张而又慌乱地叫起来,“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杀了她,我……我没有杀她啊!”
郑诚看着惊惶的“蚂蟥”说道,“首先,现场留下了你的大量指纹;经过化验黄贵荣阴道内的分泌物,检出的精夜血型与你的血型完全一致;还有,法医确定黄贵荣的死亡时间是在深夜两点钟左右,而你,正是在那个时间离开黄贵荣那里的。经过检查,门锁没有被插开的痕迹。刘善清的弟弟刘善明说,第二天上午当他到嫂子家时,门锁得好好的。还有,你说你与黄贵荣有通奸关系,但周围从没有人看出你们之间有这种关系。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倘若你们之间真有这种关系,总会被人们发现点蛛丝蚂迹的,但是奇怪的是一点也没有。这只能说明,你为了逃避罪责,把自己说成与黄贵荣之间有通奸关系。因为你知道,你在现场留下了大量证据,公安局必定会找到你。于是你只能说与她有通奸关系,以证明你没有谋杀她的动机。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不是。”“蚂蟥”惊叫起来。
郑诚的手挥动了一下,制止住“蚂蟥”的叫声。“如果不是这样,你能拿出你与黄贵荣之间有通奸关系的证据吗?”比如,她给你写的信,或者其它什么都行。”
“我……没有,没有证据,我们俩人很谨慎,怕因为这些被人发现,所以既没有写信,又没有相互送什么东西。”
“不可能吧?”
“唉,真是这样……可是你们总是不信。”“蚂蟥 ”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妈的,我算是完了。”
“抬起头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郑诚的手指敲了两下审讯桌。“你知道刘善清贩毒的事情吗?”
“贩毒?”“蚂蟥”一下子抬起头来,露出惊愕的样子,“不,我不知道,从严没听他说过。”
“黄贵荣也没有对你说过吗?”
“也没有说过。”“蚂蟥”连连摇头。
“你知道刘善清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吗?”郑诚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他不是做服装生意吗?”停了一下,“蚂蟥”又说道,“黄贵荣那天晚上对我说,刘善清这次做生意‘灾’了,说不定脑袋都保不住了。”
“唔,你接着说,那天晚上黄贵荣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当时我们干完那事后躺在床上,黄贵荣侧着身,伏在我的身上,对我说,刘善清这次出事后再也回不来了。我问为什么?她摇了摇头,没有吱声,只是把嘴唇贴在我的脸上,说,你会记得我吗?我说,看你说什么话?如果刘善清被枪毙了,我就和你结婚,我一定会对你好。她又摇头。我说,难道你不想念我?她还是摇头。我抬起身来,双手抱着她的头问为什么?她说,刘善清被枪毙,她也活不成了。我问,你怎么说这种话?难道你那么爱他?他死了,你还去为他殉葬不成?她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突然她一把抱住我说,我们俩逃走吧,逃得远远的,行吗?我有钱……她哭了,眼泪擦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说,没必要,你不是说刘善清要被枪毙吗?他死了,我们就堂堂正正地结婚。为什么要跑呢?她不回答我的话,只是不停地哭。”
“她再没有说其它的什么吗?”
“没有。我一个劲安慰她,后来,她就疯狂地和我……和我干那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郑诚打断“蚂蟥”的话,对担任记录的刑警小王说,“给他看看笔录。”
“可是,干部,我可真没有杀她呀?”“蚂蟥”又叫起来。
郑诚不理他。“少啰嗦,快把笔录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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