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年底吃杀猪饭的时候,东家西家地吃开了杀猪饭,忙腾得肚子开始经常闹情绪,可终是敌不过亲戚的热情邀约,也只有让肚兄受受委屈了。
想起年幼时,除了过年,最喜欢的日子也大概就是杀年猪的时候了。
每年看杀年猪的日子,都是有讲究的。我大略地记得我们这带有一些禁忌,逢猪的日子不能杀猪,家里主人的生庚也是要躲的,还有就是说的“四六”不杀猪,需要避开这些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早早地看好日子,妈便会提前找屠夫,我们这里私下叫“杀猪佬”,当面是不能这么叫的,得恭恭敬敬地称“李师傅”。对头,我们这一带都是李师傅管的,和我家算得上是亲戚,基本都能有请必应。
杀猪的当天,妈要天不见亮就烧开几锅水,待我们起床的时候,水早就滚开了,至今还记得那种柴火旺盛水雾氤氲的情景。师傅来的时候一般都背着一背刀具,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还有刮毛的刮子,挂猪的铁链等,很让我们开眼。
师傅的样子很神奇,现今想来,要用敬业来描述更准确一些。一般都会穿上长统胶靴,系上皮围裙,一幅非常精干的样子。捉猪的都是妈提前找好的周围邻居,师傅是不动手捉猪的,只很有气势地指挥。待猪被摁倒在宽大的杀猪凳上的时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无可奈何嘶鸣不已的肥猪,一刀进去,就放低了声调,闷哼几声,鲜血箭一般飙出到事先准备好的木盆里,泛起一些泡沫。四蹄踢蹬几下,捉猪的称为打拳,然后精彩的杀猪过程就结束了。
这个过程妈和我们一般都很少看,妈是因为不忍看一年上头饲喂的猪毙命,我们则是因为这场面太过血腥,长辈不让看。
我们这里杀猪本家是要准备一些工具的,前面用到的杀猪凳,是一种有别于普通的高板凳的专用品,又宽又矮,几乎是家家必备的,我记得隔壁的四爷喜欢在那上面睡觉,那凳子也好像就是四爷打的。
还要用到很宽大的腰子盆,形状是椭圆形,状如猪腰子。杀死了猪一般用四个人手扣手将猪抬到腰子盆里放好,就用水桶将烧好的开水往腰子盆里的猪身上倒,同时要捉住猪的蹄子不断荡动,水差不多满的时候,估计毛都能拔起来了,再掺些冷水,众人一起上来,拔毛刮毛,再在腰子盆上放上板凳,把猪捞起来,直到把个肥猪整得白白净净。师傅就割下猪头,将没有了头颅的猪挂在楼梯上开肠破肚。
通常是伯父帮我家拆猪肠,他是个很过细的人,很少将猪肠拆穿,猪油也拆得干净。拆场是在锅盖上进行的,他的手法非常娴熟,尽管天气很冷,他却工作得非常专注。还会好心地将猪尿脬处理好,吹上气,给我们当球踢。
整扇肉被放到堂屋里的案板上的时候,师傅便割上几条给我们,抹上些盐,在火上烤着吃。吃着滋滋冒油的新鲜瘦肉,那滋味真爽。
至今想来,那时候的杀猪饭真的好吃,特别是一道猪血白菜汤,我至今都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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