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代替了
蓝天,这里
只有夜晚,没有白天。来不及
衰老的水泥墙
在暮色中苟延残喘,而
汹涌的人流总比黎明
提前出现。四通八达的路
指向昨天,被风干的
昨天,被凝固的昨天,
被遗忘的昨天。花香
都不愿意在任何季节
幻现,春天有
如网的电线,夏日有烈日下的
小摊小贩,秋天
有电脑族的冬眠,而
真正到达了冬天,黄昏过后
就是互相放电的眼。
小狗小猫都不想跟着
流浪汉,小狗去了
有半碗残渣的小面馆,
小猫去了穿皮草女人的
怀抱里面。而许多
数不清的雨点飞向
明天,将会发芽的明天,
将会舒醒的明天,将会
重新出现的明天。只是
明天立在地平线,
伫望着永恒的
时间,昨天前天更早以前,只是
省略了今天。每个糖罐子
贮藏着时间,老鼠
随时准备冒险,苍蝇偷窥
每一个机会的瞬间,
蟑螂爬上了墙板,不为
花的绽放,不为美好的流连,
只为糖融化成一种
可以接触的甘甜,于是
蚊子迎向电板,它代表
丛生的罪恶去见阎王一面。
倒流的浊水洗涤
灰尘的街面,枯树枝
没有香味也没有腐烂,照样
有人拾捡。旧家具有
柔软的靠垫,也有坚实的
支点,却没有
一个路人多看一眼。在
这冰凉的一瞬间,我
看见了记忆浮现,在
沧桑的眼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