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故事

    这一夜,好漫长啊!白天度过了无聊的一天,夜里的生活却精彩无比,走南闯北,还会瞬间移动。对于做梦,我一直都觉得好神奇,为何在梦里我们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或会魔法,或会飞翔,或会变身等等。

    神出躯壳遨四海,梦回萦绕在心头。做梦真是一件让人又爱又恨的事情,爱的是在梦里我们可以遇到日思夜想的人,我们可以做许多我们在现实世界不能做的事,我们可以实现在真实世界无法实现的事。恨却是那些都不是真实的,眼睛一睁开,一切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只留下做梦的人无尽的回味。

    我曾想,会不会是在人们睡着后,真的是灵魂出窍了,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做些我们渴望已久的事情,那个世界或许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是我们在所谓的"现实"世界里找不到进不去。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或许真的存在许多平行的世界,也有许许多多的我,我们彼此做着不同的事情,唯有当睡着的时候,我们才能彼此相连,但因为能力或者能量不够,每次都只能联通一个平行世界,所以我们只能有一个梦境。也有一些可能是能力比较强大,所以一个晚上可以换好几个场景,遇到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随风入夜梦回转,情逝初阳化雪寒。对于做梦,每次都想着一旦醒来就要把梦里的场景和人物故事发展记录下来,可是试了几次以后就发现对于梦境的记忆时间太短了,明明醒来的那一段时间记的那么清楚,可是如果真的想要把它们记录下来却发现忘记的如此之快,往往都是写着写着就不记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作罢。我突然想到,即便不能完全记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不记得那些细节的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还有想象力,我们可以把那些缺失的部分填补起来,即便有时候荒诞的离奇,但那又怎么样呢?毕竟是梦啊,谁会真的和梦去较真呢?

    我回到了老家,在我表叔家(我奶奶兄长家也就是我舅爷爷家的两个儿子,他们两家住的很近,屋前屋后)与我的亲戚们相遇,而我遇到的那些亲戚则是我的亲舅舅,还有我的亲叔叔,我感到很奇怪,这两拨人完全就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会在二表叔家里相聚!问了一下,原来今天是除夕,大家要在一起吃年夜饭。于是我醒来以后更加疑惑,为何吃年夜饭不在自己家,要跑到二表叔家来。关键是我还在客厅里看到了我姨娘的牌位,唉,看到我姨娘的牌位时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姨娘,最终还是走了。我的姨娘得了胰腺癌,是去年十一月就查出来的,一直熬到了现在,最近一段时间打电话回去,母亲告诉我姨娘已经吃不下去饭喝不进去水了,一直在苦撑着,在活受罪。人也因为肿瘤的生长而变得奇瘦无比,用皮包骨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整个人现在因为肿瘤压迫神经而大部分肢体都丧失了感觉。每每看到姨娘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母亲都无比难过……

    所以当看到姨娘牌位时,我在心里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想着姨娘最终还是走了,走了也好,不是说我心肠太硬没有人情味,有时候如果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如果活着太拖累其他人,如果活着已经看不到希望,我个人反而觉得或许死了才是最大的幸福。当然能活着也许表示这个人还存在,但有时候活着真的不如死了。我正在纳闷为何表叔家会有我姨娘的牌位时,隔壁的房间里已经摆好了碗筷要准备吃饭了。坐在桌子边,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人,有我,我哥,我妈,我婶婶,我叔叔,还有一个大概十来岁的我不认识的小孩子。我没有看到我爸,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桌子上的菜很丰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我当时居然都没有问怎么没看到我爸,也没有看到我叔叔家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或许在潜意识里我已经把他排除在了我们这个"家"的外面。

     对于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还是充满了好奇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脸圆圆的,眼睛和叔叔很像,嘴巴和婶婶很像,整个脸型又和叔叔家的弟弟很像,吃完饭我就偷偷的问母亲,那个孩子是谁?谁家的?母亲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仿佛脸上写着:你居然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太不可思议了。然而事实是我的确不知道,我也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告诉我说这是婶婶偷生的二胎!

    我当时大惊失色,为什么呢?我的婶婶的确有过二胎,那还是在我刚读高中的时候的事。在我的记忆中,那次婶婶意外怀孕了,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样子了。但婶婶和叔叔决定把这个孩子打掉,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弟弟曾说:如果你们把这个和我争家产的孩子生下来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更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我的婶婶和叔叔压力很大,抚养两个孩子很难。不管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抚养ta难度都很大。思前想后再加上弟弟的闹腾,婶婶他们还是决定打掉这个孩子。那个时候弟弟好像才十一二岁,我们都惊叹他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真是可怕,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意识到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人和他争夺遗产了,想的真是久远。

     尽管我爸我姑我奶他们都劝婶婶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弟弟生一个伴,好歹以后叔叔婶婶不在了,弟弟也好有个依靠。我知道的是叔叔心里其实是不大乐意的,叔叔是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因为叔叔曾说,多一个孩子虽然辛苦一些,但好歹都是自己的骨肉,而且这个孩子来的也很意外(因为婶婶已经结扎过了,所以再次怀孕的可能性很低)也许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但婶婶是铁了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大概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吃过贫穷的苦,害怕再过那样的生活吧,于是婶婶不顾大家的劝说,一意孤行的把那个孩子打掉了。据说那个孩子都已经成型了,隐约还能看到可能是个男孩,太可惜了。虽然过了几年后再聊起打胎的那件事,婶婶也表示有些后悔。我记得有一次在正月里大家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聊到孩子这个话题上课,婶婶就说:如果当年没有把那个孩子打掉,现在大概都已经有这么大(四五岁的样子)了吧。

    所以对于母亲说的这是婶婶偷生的二胎,我是无比惊讶的,婶婶什么时候偷生的?在哪生的?为何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不可能啊,完全没有理由啊,当时不是已经打掉了吗?我越发觉得奇怪。婶婶笑眯眯的告诉我当时因为害怕罚款,于是生下来以后就寄养在别人家,现在条件好多了,才把他接回来的。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又想到饭桌上我没有看到的那个弟弟,再想到那个弟弟说的话,我在心里想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呢?毕竟那个曾经他讨厌和他争家产的人现在突然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又将如何面对这个他曾经极力反对生下来的孩子?

    吃过年夜饭,闲聊了一会,客厅里热闹起来,我起身走到客厅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发现大家都聚集在客厅里,在给姨娘上香,有大姨(刚刚吃饭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大姨,大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舅舅,还有妈妈。哥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他们跪在地上给姨娘磕头上香,我也跟在他们的后面磕头上香(好奇怪啊,为何要磕头?)。做完这一切,我走出了客厅,想去找我的哥哥。我走过一个Y型的路口,听到一个人说:还好当时我反应快,远远的就看到在路上有一个孩子,所以提前就打了方向盘,我跟你说,要不是我反应快,那个孩子肯定要被我撞到的!我寻着声音,才发现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大汉,在和他的朋友们吹牛,可我眼前的那个y型的路口,居然真的出现了那个大汉描述的那个场景,可我仔细一看,那个孩子居然是婶婶的二孩!于是在车过去以后我急忙抱起他(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他送回表叔家。此时表叔家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到处找他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把那个孩子放在表叔家,告诉他不要到处乱跑,我去找找他们,很快就回来,让他乖乖的待着,他居然很听话的点点头。于是我离开了表叔家,沿着一条土路走,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们,但在我的脑海里就是告诉我要走,往前走,前面还有其他的事情在等着我。于是我就走啊走啊,不停的走,终于我看到了一座房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前推开门,就进去了。

进到那座房子里,我才发现房子里的家具摆设好奇怪,此时屋里的布局更像是一间酒吧的摆设,不管是坐的椅子,还是沙发。关键是我还看到了酒吧里最显眼的家具--吧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正准备离开。此时突然又有人推门进来了,我一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干哥哥刘洋。我很惊喜,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洋了,自从过完年以后我们大概有近六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在这里突然遇到他,我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他看上去比以前更憔悴了,也有些苍老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没有了他以往飘逸的发型了。穿的也是西装,很正式,脚上穿着擦的蹭亮的皮鞋,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似乎也市侩了不少。看到他进来,我急忙迎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似乎也很高兴,也回应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聊聊彼此的近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吧台上放了跟多倒满了酒的杯子,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拿起杯子和刘洋喝起酒来,我们一边喝一边聊。可是刘洋说的话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沉睡了好几年似的。

我问:"嫂子最近在干嘛?"

"她最近在家带孩子啊"

"带孩子?你的女儿不都已经很大了,开始上幼儿园了吗?(其实现实是他的女儿才三岁)"

"我又生了个儿子啊,你不知道吗?"刘洋惊讶的问。

这次轮到我惊呆了,"你什么时候生的二胎,而且还是个男孩!"我一脸不相信的问。

"就是上次在你那吃过饭后大概就三四个月吧,就生了"刘洋解释道。

"上次正月里在我家吃饭我也没看到嫂子怀孕啊"我还是不敢相信,正月里聚会的时候我明明没有看到嫂子有怀孕的迹象,按刘洋自己说的那个时候嫂子应该怀孕至少五个月了,五个月的孕妇,肚子应该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隆起了啊,但为何我完全没有看到?面对我的疑惑,刘洋就只会说那个时候已经怀了。他反复强调是个男孩哦!一脸得意。

这让我想起了干妈的话:刘洋,你一定要给我生儿子,不管生几胎,一直生到儿子为止!我想刘洋生到儿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儿子,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也终于完成了干妈交给他的任务吧。我问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工作,他说他在干销售,干销售这一行最大的坏处就是需要陪客户喝酒,他说他现在喝酒都已经喝伤了,但为了养活一家人他又没办法,必须得陪客户喝酒。望着他消瘦的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他说的对,现在的生活水平太高,钱都不是钱了。我问他一个月能不能拿到七八千,他苦笑一下,只能拿到一半。我心里想,一半怎么养活一家四口人,两个孩子花销那么大,这点钱完全不够啊!我于是问他钱够用吗?他回答我自然是不够的啊,所以才必须要努力工作,就是喝酒喝到吐也得喝啊。本来我还想安慰他几句,可是此时闹铃突然响了……

我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望见外面的阳光,我知道,原来那一切都是梦,姨娘还没有死,还躺在床上熬着。婶婶也没有生二胎,我也没有凭空多出一个弟弟。我也没有见到刘洋,也没有听到他对生活得抱怨。可是这一切在梦中都是那么的真实,我是看见了牌位的,虽然我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用牌位的了。我也是抱起过那个可爱的弟弟的,我也是陪刘洋喝过酒的。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只是幻觉。如果是真的发生了,它们又躲到哪里去了?如果只是幻觉,又为何如此的逼真。我不得而知,这个世界太奇怪,也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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