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须知】
1. aph*FB*HP交叉同人,交叉同人,交叉同人。正文加注释总计16210字,如若接受无能请勿再往下拉。
2. 苏英cp向,国设,清水。
3. 人物与世界观属于本家和罗琳,ooc和私设属于我,苏英属于彼此。
4. 献给Arthur,Harry与Newt.
梗概:很久以前,他们的英格兰先生也曾经拥有过一支魔杖。
*** *** ***
"的确,霍格沃兹是最好的魔法学校。"
"你们不属于人类,我们不属于麻瓜,可他们是同一种生物,所有人与之共存。恕我直言,无论麻瓜还是人类,正是通过他们,我们和你们才能更好地认识这个所有人所处的世界。"
*** *** ***
晚上大家都被威廉叫去看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亚瑟对在晚高峰时把他从办公室里拉出来的做法抱怨连连,威廉对着他微笑,英格兰就噤了声。斯科特从地铁上开始就在睡觉,拉着吊环晃晃悠悠也不倒,眼睛却一直闭着。诺斯一如既往地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确定他们没坐过站。
"……我知道这是另一部有关魔法世界的作品,但是罗琳女士也不能把这个世界观再拓展到哪里去了。《国际保密法》已经给予了她最大的公共领域,如果魔法部也想和人类——他们老是说麻瓜——真正和平共处,他们就该——老天呀!威尔!你把阿尔伯特带过来干什么?!"
亚瑟在看见威廉肩上趴着睡觉的红龙以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若不是电影院里漆黑一片,威廉看见的他的面部表情一定异彩纷呈。
"噢,他待在烟囱里太久了,我带他出来透透气。"威廉轻松地回答道,"放心亚蒂,人类看不见他。"
亚瑟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你给他施了幻身咒(Disillusionment)?"
"我可没往他头上敲鸡蛋。是隐形兽毛,你过会儿能在大屏幕上看见那小家伙。"(见注1)
亚瑟哼了一声:"别告诉我还有嗅嗅。"
"正解。你没看预告片么?"
"我为什么要看那种玩意儿?"
"一段回忆呢。"
"……"亚瑟静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慢说:"那不是回忆。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威廉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微微蜷缩起身体的弟弟。
诺斯关了手机凑到斯科特的旁边大喊一声"嘿!"戴着眼罩睡觉的苏格兰人一下子全身一个激灵扒了眼罩环顾四周:"……什么情况?!"
"‘泰坦尼克号已经撞上了冰山,船长。’"旁边的亚瑟不耐烦地把3D眼镜丢到他脸上,"电影要开始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是不要浪费纳税人的资源好。"
"大众喜欢这些,魔法啊,神奇生物啊,他们喜欢漂亮而奇妙的东西,这是大众审美。"
"老子看见嗅嗅就火大。这玩意儿太欠揍了,上次在霍格莫德的酒吧把老子的零钱偷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你最后是怎么活着回来的?那些妖精都掉钱眼里了。"
"呃,别提妖精。"亚瑟皱眉,"我承认他们是能工巧匠,但是论交往我还是更相信家养小精灵。古灵阁的那个领班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诡异得很,让我特别不舒服。"
"他大概在想'啊哈这个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像麻瓜一样的家伙居然也会来这里取钱'吧?"斯科特刻薄地说。
"被掘地生物偷光零钱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所以你们现在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了?"威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们,"我记得之前把你们叫来时你们都是一百个不乐意呢。"
"不包括我。"诺斯举手,"我跟我家楼下花园里的地精一直关系良好。"
"难怪每次我看到你家的篱笆都长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得到了我优秀园艺技术的真传……"亚瑟一下子沮丧起来。
"当然是我的技术优势,那些家伙又不会帮你剪篱笆。"
"嘿,嘿,别光顾着聊天忘了把眼镜还给人家。"威廉拦住径直往大门口走的诺斯。"咱们晚饭在哪儿吃?"
"随便。"斯科特百无聊赖地咬着汽水吸管,"老子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我不要吃快餐,天天都点工作餐外卖我要吐了。"诺斯做了一个呕吐的夸张表情。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雨后的街道上走着,亚瑟望着伦敦湿漉漉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威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反应过来:"……随你们吧。我之前在办公室喝了茶。"
半睁着眼睛的红龙突然抬起头,在威廉的耳边嘶哑地叫着挥舞爪子。威廉不得不抓起阿尔伯特扇动着的翅膀,以免他的尾巴甩到自己脸上。"好了好了阿尔伯特,你想吃什么?"
半分钟后他高兴地转过身来宣布:"我们去索霍区吃铁钎烤肉吧!"(见注2)
"呃——老天!阿尔伯特的品味怎么变成了这样?!亚瑟你是不是又给他吃了什么鬼玩意儿!"
"什——关我什么事啊斯科特你想打架就直说!"
"……其实我还蛮赞同去吃烤肉的。"诺斯没理他那两个见面就吵的兄弟,摸着阿尔伯特脖子上坚硬的鳞片喃喃地说。"总比工作餐好。"他补充道。
威廉同样没理后面的两人,自顾自地笑着:"你是对办公室的订餐有多大的怨念啊。那就这样决定了?亚瑟,斯科特——?"
"我不去了。"他一回头就看见亚瑟万念俱灰地说。"抱歉,威尔,我想回家自己做饭吃……"
"你他妈别再把厨房炸了就行。"斯科特冷笑着,"我去找个酒吧,肉吃多了腻味。"
"好像你不吃就能清心寡欲似的。"诺斯说。
"你少喝点。"威廉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亚瑟?记得留门。"
"放心,我敢肯定你们这些家伙都带了钥匙。如果有酒鬼来砸门我会报警的。"
"那还真是劳驾你了,先生。"斯科特突然伸手把亚瑟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得一团糟,然后丢下反应过来开始叫骂的弟弟,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转身走了。
"……总有一天,他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亚瑟走之前对着威廉和诺斯忿忿不平道,"我要是不把他在阿伯丁私藏的酒窖充公了我就去给阿尔伯特扫三个月的烟囱!"
威廉不置可否,阿尔伯特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吧嗒吧嗒嘴后再次半阖上了眼睛。
待到亚瑟走远后,诺斯转过身来。
"我把他的话录音了,防止以后他抵赖,他老是这样。"他晃了晃手机,"说实话,他要是真的干那种事还不被斯科特废了,我就去给阿尔伯特扫半年的烟囱——现在,去吃烤肉?"
*** *** ***
从电影院出来以后他就冷得受不了,室内外过大的温差使他有些担心自己会感冒。和斯科特毫无意义的日常争执让他对晚饭之类的东西感到索然无味,但他也没说实话——至少一半的实话,他现在还不想回去。也许他就是打算单独在雨后的城区里走走,而不管其他。
等到亚瑟·柯克兰漫无目的地散步到河堤旁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远了。他拐了个弯儿,准备从公园里穿过去走近路。伦敦的夜空难得晴朗,看不见月亮,夜幕上缀着的星星也足以照亮远方。绿地上的七叶树叶子被洗刷得干净闪亮,随着晚风摇晃微响。
他停下了脚步。
那不是风的声音,而是空气破裂然后摔碎在地上的砰然作响。
呃,上帝,或者梅林的胡子。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向贵部强调,在人类聚集区域与时间段十分不建议使用幻影移形,还是说你们需要我把建议变为法条——"
金发的青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自嘲地笑起来。
"啊,我忘了,你们叫他们'麻瓜'来着的。"
“麻瓜的确容易恐慌。”站在他对面黑袍的高大男人说,“但是他们也容易轻信和注意力分散。”
“所以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地面上?在我的面前?我想提醒您,我很确信这里的地下不存在贵部的办公室。”
“波特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您肯定还是老样子,果然没错。”
亚瑟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便立刻恢复了原样。金斯莱·沙克尔在他面前就像与黑夜融为一体——这可能与他黝黑的肤色密切相关,也与他自身如磐石般深厚的气质不无关系。
"部长阁下。"英格兰先生对着魔法部部长点头,抬起了猫一样翠绿色的眼睛,"有何贵干?"(见注3)
“您也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不会与您主动联系。事态仍在控制范围之内,但是我需要提醒您的是,今天晚上的伦敦可能会不太安宁——”
“然后?伦敦晚上一直都不安宁。”
“简单说来,有个黑巫师趁着动物科的疏忽,在麻瓜的下水道里放出了一群神奇生物——”
“什么?!”亚瑟一下子没保持住原有的矜持姿态厉声道。
他反应过来后紧紧地抿住了嘴,眼睛却大睁着,看上去严肃而拘束。
“——然后已经被委员会收拾起来了,基本上。”黑皮肤的部长接着说,“波特和韦斯莱已经带着一群傲罗去追那个黑巫师,差不多零点之前就能将其逮捕归案。”
“所以?”亚瑟瞪着他,但良好的修养让他没再往前走一步。他只是站在原地谴责地瞪着看起来神态自若的部长:“这是一份惊喜还是惊吓?在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违反《国际保密法》以后?我还以为黑巫师都已经绝迹了呢!?还有那群神奇动物,那个该死的家伙要是把五足怪放了出来,这可就不是出动委员会能解决的问题了!”
“啊,这是问题关键所在。您说到点子上了。”金斯莱居然点了点头,亚瑟恨不得朝他翻白眼,如果不是看阿不思·邓布利多或者其他凤凰社成员的面子上。
然而部长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他的身体逐渐僵直了。
“据我们所知,距离您辞去威森加摩的职务以及在奥利凡德处注销魔杖使用,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年代久远,现在的魔法世界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您的身份。不过经过最近数十年的各种波折,并且在魔法部内部进行商讨之后,以及机缘巧合,趁着这些天与那位女士的再一次令人愉快的合作取得不小的效果,我们想请问您——您是否有意愿重返我们的世界?尊敬的——英格兰殿下?”
长久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就像持久以来的那两个世界一样,中间隔离着看不见而又确实存在的屏障。
“……你不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魔法部部长。”亚瑟冷静地说,声音里带着冰一样的棱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我的回答都是相同的。”
“每次我在十号看见错误信息办公室的人,我就知道‘噢梅林,他们又搞砸了’。恕我直言,作为人类——‘麻瓜’的一个国家存在,我有义务优先考虑他们的权益,毕竟——身为魔法部部长,以及经历过伏地魔邪恶统治的出色的巫师,沙克尔先生您应该清楚魔法世界依旧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些年还好,上个世纪时你们的体制简直僵化得不成样子,还一连出现了那么多个可怕的黑巫师。我不是在讽刺你们,但是,我认为我已经把自己与你们分离开来了。如同您之前提到的,当年我在威森加摩发表最后一次演讲之后就已经将我身上有关魔法世界的一切都消除了——”
“包括这个。”金斯莱轻声说,从长袍里掏出一支用天鹅绒帕子仔细包裹起来的木杖。
没有光亮的照射,亚瑟的瞳孔依旧瞬间放大了。碧绿的底色下,那是真真切切的惊诧和悲伤。
那是他的魔杖。
“这是您的魔杖。”部长说。
噢,不,不,不,那是他‘曾经’的魔杖,可现在的问题是——
“你从哪儿弄到它的?”亚瑟听见自己咬着牙提问的声音,像是努力不让自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奥利凡德的魔杖店,整个魔法世界都知道他家的魔杖是最好的。”金斯莱礼貌地将帕子递给亚瑟 ,然而亚瑟并没有动,只是狠狠地看着他。他只好遗憾地继续将帕子拿在手里。“梅林眷顾奥利凡德先生,在他经过可怕的折磨之后,他依旧记得他的祖先所制出的这支高贵的魔杖。”
“……伏地魔没把它弄走?所以除了老魔杖他就对其他魔杖没一点儿兴趣了?”
“啊……的确。他被魂器遮蔽了双眼,根本就没有注意隐藏在小店角落里的您的这支魔杖。”
“它已经不是我的魔杖了。”亚瑟悲哀地说,微微侧过头去。
他不忍心再去看他的老伙计,两百年的时光根本不足以埋葬那些附着在上面的记忆。当他把老旧的棕色木杖递给奥利凡德的祖先时,他就该清楚自己根本不该再去遇见这代表了巫师的一切的物件。
可是他心里清楚那木质的杖柄被磨得有多么光滑,仿佛被主人丢弃的老犬用湿润的泪眼望着他一样,满是温柔与抱歉。
*** *** ***
“这就是您要退还注销的魔杖?真可惜啊……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他们都会把旧魔杖收藏起来……我来看看。”老奥利凡德戴上单边眼镜仔细地观察着这支魔杖,然后本来微睁着的银白色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梅林的胡子呀!”魔杖制作人低声叫起来,“夏栎木,杖芯是狮心弦,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根本没有人敢用狮子的心脏去做杖芯……我记得这支魔杖,我的祖父告诉过我,他的曾祖父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这是骑士王时代我们的家族还没有定居在不列颠时就已经被伟大的梅林定制的魔杖——您究竟是谁?!”(见注4)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沉默着。破旧的小店外面正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把对角巷洗得透彻。金发的青年看上去劳累而匆匆,没有干透的雨水顺着他的披肩和帽檐流下来,沾在他凌乱的刘海上。
他终于摘下帽子,露出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粗眉和绿得叫人心碎的眼睛。
“阿尔比恩(Albion)。”他疲倦地说,“您可以叫我亚瑟。”(见注5)
老奥利凡德震惊地望着他,保持着捧着魔杖的姿势看上去似乎有点滑稽,却又异常肃穆。
“……您这是怎么了呀?”良久,魔杖制作人终于喟然叹道,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竟然要丢弃您最重要的魔杖——这么珍贵的、高傲的魔杖……尊敬的,我的……殿下啊。”
“它不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英格兰丢下一句话,把一小袋金币放在柜台上,“这是您鉴定所得的报酬。现在,我可以开始填写注销单了吗?”
*** *** ***
他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再去跟传说中的魔法世界扯上任何瓜葛。威廉曾经半嘲讽半认真地告诉他这种态度与亚瑟那个蠢货不无相似。斯科特认为这根本就是谬论,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亚瑟比他们任何一个兄弟都决绝狠厉得多,硬生生地把自己从那个世界里抽断开,甚至连魔杖都没保留下来。
所以他之后施的魔法才会越来越不稳定。斯科特百无聊赖地想。他根本连支正常的魔杖都没了还去搞什么异次元魔法阵啊。
除了诺斯总是试图将神学和神话与魔法联系起来,威廉对魔法世界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大概是受了他亲爱的睡在烟囱里的威尔士红龙的影响,他始终对神奇生物还保有一份热情。这也许是他把他们几个叫过来看电影的缘故。斯科特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是他家的作家与魔法部签了什么鬼的信息交换协议,不过他很肯定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确凿无疑地位于苏格兰,而罗琳女士多年前在火车上看见的那个黑发碧眼的小男巫肯定不是哈利·波特,也许是学校里的某个学生。
他在伦敦的街区里七拐八绕,寻找上个月他跟亚瑟吵完架以后在那里喝到通宵的一个老头开的小酒吧,那里有不错的波兰干啤,斯科特对于伦敦这种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居然还有原生态的酒吧存在而感到惊讶。
找到了。斯科特心情舒畅地去掏西装口袋里的硬币,准备去点上五大杯酒干掉再说。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红发的男人沉默着思考了半分钟,低下头去。
他看见一只全身深黑的、毛茸茸的、有着湿润粉色鼻子的、疑似某种鼹鼠的生物正在十分努力地用它的小爪子掏着酒吧柜台前另一个正在与人交谈的客人的口袋。
……操什么情况。
斯科特几乎没有再进行任何思考就直接朝那个方向走去。有生之年,他被嗅嗅这种该死的神奇生物再次偷光了所有的零钱,他今天晚上如果不逮住这只随便把鼻子探到别人口袋里的针鼹异种好好地揍一顿,不仅再没钱愉快地喝个通宵,被亚瑟知道了他估计也得嘲笑自己一个月。
等等——这跟那个金毛蠢货有什么关系?!
已经得手的嗅嗅突然察觉到了异样。它抬起头来,正好撞上斯科特的裤腿。神奇生物漆黑的眼睛与苏格兰人苍绿的瞳子对上,这两个都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其他物种”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通晓宇宙万物的一切秘密。
——没有那么扯淡。知道大难临头的嗅嗅像个皮球似的跳起来,飞快地钻进人群的缝隙中逃之夭夭。斯科特暗骂一声,拨开人群冲到酒吧门外,正好看见那只欠揍的家伙正吊在街边的路灯上快速地转动着灯泡——它想干嘛?!
斯科特咬了咬牙,正飞快地思考如何把嗅嗅从路灯上弄下来,身后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噢不梅林——!它在路灯上!?”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长袍子的脸上长了粉刺的年轻人一脸惊慌地望着罪魁祸首的嗅嗅,一手提着箱子,另一手里还握着一支——魔杖?
突如其来的各种事件让他还没来得及对‘魔法世界是不是和人类世界成功合体了怎么巫师也敢拿着魔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马路牙子上’这些问题做出任何反应,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有力的大喊:“——嗅嗅飞来(Accio Niffler)!!!”
神奇生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上却满是不情愿和悲伤。但魔咒容不得它感伤自己的自由之旅就此结束,它毛茸茸的身子在咒语落地之后立刻漂浮起来迅速地向着咒语发出者飞过去,好像有无形的手把它拎起来用力投掷到了另一边。斯科特旁边的粉刺小子一声惊呼,扑过来就把他推到了旁边,以免飞来的嗅嗅砸到他。但斯科特更快地反应过来,一猫腰顺手抓住那小子的衣领让他站好别撞到自己身上。
“先生!?我很抱歉——!”粉刺小子下意识地往后一跳,并且举起了魔杖。但是他看见斯科特的装束之后犹豫起来,然后冲着嗅嗅飞去的方向大喊:“波特部长!韦斯莱副部长!这里有个麻瓜!”
“……我说过,哈利,你以后看见嗅嗅就把金加隆掏出来,这家伙会奋不顾身地投入你的怀抱——嘿,查克,你刚才说什么?”
雨后薄雾初起的街道上,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越走越近,直到离斯科特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拿着魔杖的那个男人穿了件孔雀蓝的风衣,里面套着的灰色针织毛衣露出了衬衫系好的领子。他戴着一副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圆框眼镜,但斯科特在看见他的眼睛后瞬间了然——那是一双杏仁形状的碧绿得惊人的眼睛,就像他前额上那道隐藏在黑发之下的闪电形状的伤疤一样令人印象深刻,从此再也无法从脑海中磨灭。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大大咧咧地拎着被束缚住后终于老实下来的嗅嗅,一手还揣在裤子口袋里。他的穿着没身边的人那么讲究,敞开的军绿夹克外面随便地套着驼色的风衣,倒是和他火红的头发相得益彰。
“麻瓜?”他凑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斯科特,“我看这哥们的气场根本就跟麻瓜格格不入嘛。”
“上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已经变成了蛤蟆,你也想试试么?”斯科特冷冷道,“十几年没见你就没大没小了——罗恩·韦斯莱。”
“抱歉啊,我没大没小已经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罗恩还是像他学生时代一样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朝他点头:“晚上好,柯克兰先生。”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您,先生。”他旁边的人上前一步说。哈利·波特的面貌看上去比十多年前斯科特在火车站看到的要成熟了许多,已经褪去了年轻人的青涩,但是那双绿眸却一如既往的明亮。
“我也是。你们傲罗不是专门收拾黑魔法相关的东西吗?怎么开始改行抓神奇生物了?”斯科特皱眉,他看见那只嗅嗅就来气,恨不得当场将它拎起来把它小偷小摸到的所有东西都抖落出来——包括他的零钱。
被他们晾在一旁的粉刺小子看着他们如此和谐地交谈,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哈利咳了一声说:“这里不太方便。”罗恩会意,从口袋里掏出魔杖对嗅嗅念了句什么,然后示意粉刺小子打开箱子把这家伙给丢了进去。
“从卢娜丈夫的爷爷那里学来的招数,对付神奇生物一级棒。”他耸耸肩,和大家一样把自己的魔杖收了起来。现在他们就像是路上偶遇的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站在街上叙旧,路人从他们的身边匆匆而过。(见注6)
“纽特·斯卡曼德。”斯科特抱着手臂,“我今天才被叫去看关于他的历险故事的电影——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和那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利叹了口气。“有个黑巫师从把他转移到阿兹卡班的路上逃脱了;他本身也非法倒卖神奇生物,最后在伦敦的下水道里把一群神奇生物放了出来,大概是想破坏麻瓜世界的稳定秩序。不过我们已经抓住他并控制起来了,现在就是在找剩下的神奇生物们。”
“听起来就像是电影故事的2.0版本。”斯科特用手支着下颌。“不过出了这种事情不是过家家,你们要是被人类——麻瓜看见就不得了了,亚瑟·柯克兰肯定会跟你们过不去。这蠢货一直对你们的世界抱有成见。”
“所以部长已经去与他进行会面了——虽然有可能会让他不太高兴,他一直都是这样。”哈利说,“而且我们所有人也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想要去问他。”
不料斯科特却笑了起来,低头看路面上的水洼。
“他不会答应的。”他望着积水里整个星空的反光低声说,“‘他一直都是这样’……老子就知道。”
英格兰与魔法部部长之间的沉默还在继续着。
夜晚的寒意攀着脊椎而上直至头脑——太冷了,仿佛整个英伦三岛的寒气都汇聚在了他的风衣上。他不得不竖起了风衣的领子,尽管他知道这种抵抗的作用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抱歉,这个建议不被采纳。”他咬紧了牙关,“我不会回去。”
我也回不去了。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部长沉吟,突然问道:“原谅我的冒昧,我想问一问——原因?”
亚瑟闭了闭眼。
他的手脚冰凉而思绪混乱。原因?如果他能在两百多年的日日夜夜里想明白这个操蛋的原因他为什么还要离开?现实总是逼着他往前走,他根本没办法停住脚步去感伤地回忆过去。谁他妈的在乎他能不能在议会里开会到无聊至极时变出一朵指尖上的雪花,抑或是在他不想动手的时候用魔法帮他去泡杯温暖的红茶?谁会在乎他们的国家的魔法阵总是失败地召唤出奇形怪状的东西,而很久很久以前——太久了——他原本是一个出色的追随梅林的巫师?在他小的时候,在他看见过这世界还年幼样子的时候,他的袍子太长拖到脚边,狮子和独角兽安静地睡在他的身边,他安静地睡在——
不,不,噢不。
亚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一个踉跄之后迅速地站稳,但心头却止不住惊惶地颤抖。
天地可鉴,但他刚才的确真真切切地想到了斯科特·柯克兰。
这他妈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亚瑟烦躁地皱眉,重新抬头直视金斯莱乌黑的眼睛。
“……如我之前所说,我对魔法世界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与希望。我很清楚十八世纪末尾时的我想要什么,而你们的存在与我所要达到的目标格格不入。”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气氛变得和缓些,而不是像他所说的内容那样严肃,“所以我选择离开,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不破坏两个世界之间关系的最大可能性的保有选择。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选择不见得有多么糟糕,我们算是平局。”
“那您离开得真的很……干净,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算是吧,这种事也只有那个时候的我才能做到了,现在——”亚瑟半开玩笑道,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妥,于是立刻停下。
“可是现在的您态度依旧很决绝。”金斯莱说。
“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如果我总是为过去哭哭啼啼,明天早上这个国家就会灭亡。”亚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惊奇地发现他居然能够在满是霓虹灯光的城市上空看见几颗星辰,虽然零散却闪闪发亮。北半球冬季的星空远没有夏天的那么壮观,却依旧让他满心起伏的波澜。
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顺便给两人都找个台阶下 ——毕竟那么久了,他也不想让双方都那么难堪。
“感谢您的来访与建议,部长阁下,我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他朝着金斯莱点点头,视线落在了他手里的帕子上。“您可以把它带回去,交还给奥利凡德先生,顺便帮我带句问候祝他生意兴隆。”
“柯克兰先生。”部长往前走了一步。英格兰抬眼看他。
“我很清楚,您是属于麻瓜——您所说的人类那一边的。不过我想让您明白这一点:你们不属于人类,我们不属于麻瓜,可他们是同一种生物,所有人与之共存。恕我直言,无论麻瓜还是人类,正是通过他们,我们和你们才能更好地认识这个所有人所处的世界。”
“事实也已经证明了,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完全不冲突,我们都是那么和谐地生活在这个星空之下,并造就了我们现有的生活。所以——今后您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怀有隔阂,如果您想回头看我们一眼,我们也依旧欢迎。”
“……您的这个建议很具有启发性。”亚瑟整理了一下衣领,朝金斯莱伸出手。“人类的礼仪,表示友好。”
“那就是这样了。”部长笑了起来,轻轻地握住那只手。“我很荣幸,代表魔法部全体成员以及魔法世界的各界巫师向您问好,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阁下。”
*** *** ***
“你们欠老子一晚上的酒,这事儿没得商量。就算你给老子买了茶也没商量。”斯科特毫不客气地说,以一种相当豪迈的姿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与他格格不入的一杯生煎绿茶,“或者你们再教训完那只倒霉的嗅嗅之后别急着把他的赃物充公,老子的钱还在它的兜里——”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大概十五镑。不含利息。”
“我已经跟罗恩说了,他会提醒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坐在他旁边的哈利说,也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他们正坐在伦敦眼下方的一处绿化带旁的长椅上,装饰灯光雪白的影子投射在暗沉的地面上。巨大的摩天轮漫不经心地转动,有如走马观花。傲罗指挥部的主管喝了一口茶,挠了挠后脑勺上总是翘起来的几绺黑发。“我和金妮一直想着哪天带孩子们到这上面去看看,詹姆和阿不思老想尝试新鲜事物,莉莉虽然没说我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新——?”斯科特扭头看了一眼矗立在河畔的高大摩天轮,“这转盘杵在这儿已经是1999年了。”
“是啊……”哈利无奈地说,“那时候孩子们也才一两岁,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新事物。”
“更何况这还是麻瓜的新事物。”他补充道。
斯科特笑。“你们对人类世界的接受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我记得你的岳父连怎么坐地铁都不会吧?当年我去魔法部办事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个麻瓜。”
“韦斯莱先生现在已经会灵活运用电视了,但是他对互联网还搞不太清楚。最后罗恩就告诉他那是微型洲际飞路网。”哈利也跟着微笑起来,眼角漫起浅浅的皱纹,不算苍老,更显成熟。
“也许哪天他该让他家那口子去给老公公好好解释一下,格兰杰不就是麻瓜出身吗?”
“说到赫敏,她最近简直忙到团团转,一直在致力于一项关于打击纯血统巫师对哑炮的不公正待遇的法案推动,没时间管罗恩和我。”哈利无奈地笑,“大家都很忙,即使孩子们都去霍格沃兹了也没时间再出来聚一聚。”
他侧过身来,用那双与他的母亲极其相似的绿眼睛真诚地看斯科特。
“所以我真的很高兴,先生,很高兴今天晚上居然能遇见您。时隔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一直想感谢您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帮我垫付了在猪头酒吧的一笔费用,我还以为是阿不福思搞忘了,结果他告诉我是您垫付的。”
斯科特无所谓地耸耸肩。“举手之劳,老子无所谓。反正回去以后一样能报销,趁着这机会我还能敲亚瑟那金毛虫一笔。”
他停顿了一下,并在心里暗骂自己一通——这跟英格兰有什么关系?!
哈利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但什么也没说。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只有着十二个指针的老式怀表看了一眼,站起身来:“我们的叙旧可能要到此结束了,看来部长结束了他的会面。我也该走了,柯克兰先生,帮我向您的其他兄弟们问好?”他歪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给他带来了一丝熟悉的学生般的气息。“我还蛮喜欢阿尔伯特的,虽然罗恩和纳威当年简直被它吓得够呛。”
“但是你们都是出色的格兰芬多。”斯科特说,“英勇无畏,当之无愧。”
“没错。”傲罗指挥部的主管低声而又坚定地说,“狮子的心永不消逝。”
斯科特本来坐着没动,现在他也站了起来,换了一只手拿着纸杯。
“哈利·波特。”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哈利微微怔了一下,垂下了眼。“有过……大概?斯内普教授走之前跟我说过我的眼睛很像我的母亲。”
斯科特点点头,嗤笑一声:“汤姆·里德尔就是个王八羔子,不用管他。”他转过身子,凝视着泰晤士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你的眼睛总会让人产生回忆,有人看见了莉莉·波特,而你看见的——要是你自己。”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您看见的是谁呢?”
“一个蠢货。”
斯科特不假思索地说。一分钟以后他看着哈利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呃……不,波特,我没嘲讽你的意思,不过那家伙的确就是个彻头彻尾骄傲自大两面三刀自以为是的蠢蛋。”
“他听见了可能会更不高兴。”哈利说,一抹笑意浮现在嘴角,“不过我们都知道他总是老样子,从未变过。”
*** *** ***
卡迪夫的这个深秋夜晚电闪雷鸣,仿佛上帝的愤怒都在这一晚全部倾泻到人间,让人哭泣心碎。斯科特猛然推开阁楼嘎吱作响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的地板与正在与威廉争执的亚瑟。
“——我必须马上就去——没时间了!你不知道他已经往戈德里克山谷去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亚瑟的声音急促而悲伤,以至于他的尾音都变了调。他快速地拽起书桌上摊成一片的羊皮卷后乱地卷好塞进外衣口袋里,然后开始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碰倒了一排的五颜六色的试剂瓶子。
年长的威尔士看着他的弟弟,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无奈倒不如说是情绪激动之后的倦怠。“没用的,亚瑟——你也知道来不及……”
“有了阿尔伯特就可以。”他对面的亚瑟猛地拽住他的衣袖,其力道之大让威廉整个人都差点没站稳。英格兰大睁的绿眼里满是不安与急切的恳求,在他那么久都没有对自己亲近而又如此疏远的兄弟们这样坦率之后。“把阿尔伯特叫醒——求你了,威尔……求你——你知道红龙的速度——”
“你也该知道叫醒一条沉睡的龙会是什么下场!?”威廉终于发作,一把甩开了抓着他的亚瑟,声音里却是真实的悲切,“‘眠龙勿扰’(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这是你自己最喜欢的魔法学校的校训现在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见注7)
“——我不记得他对整个魔法世界还有这么多的留念?”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里的人转过头,看见抱着手臂的斯科特正站在他们面前。苏格兰厌恶地皱眉,绕过地上到处都是的茶叶碎屑后径直走到亚瑟前面。
英格兰在发抖——他都不记得他上次会因为什么事情害怕和焦急成这样了,大概是1941年的时候?但那时的亚瑟还知道保留最后的尊严,而现在他却像被卸去一切盔甲后的残兵败将一样软弱不堪一击。斯科特冷冷一笑,伸手像抓一只小动物一样揪起亚瑟的衣领后在他苍白的脸庞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亚瑟没有任何的反抗——他根本连震惊本身都忘记了,只是在往后退了几步之后颓然跪倒在地。
“你他妈还以为你是谁?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还是霍格沃兹的魔药学教授?那是他妈的两百年前!而你现在连支魔杖都没有还想从黑巫师的手底下救人?!你他妈的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老子和诺斯家的矿工是什么样子?柏林墙的那一边是什么样子?!你连一个卖鳕鱼的北欧小国都打不过了还妄想怎么去呼风唤雨?——亚瑟·柯克兰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连个懦夫都不如就去送死,你都没这资格再——”
“斯科特!!!”威廉厉声道,打断了苏格兰人如同发怒的独角兽般的咆哮。他跨过散乱成一团的书本和茶叶,去拉跪在地上的亚瑟,却只听见一丝微弱的声音。
“我知道啊……来不及了。”亚瑟任由威廉拉着他的一只手臂。他愣愣地望着手中已经一片混沌的水晶球,眼泪忽然就从碧绿的眼里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来不及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做那个占卜,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去听阿不思·邓布利多告诉他的那个预言,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踏入霍格沃兹的大门,最终又在魔法世界的最高法庭上拂袖而去。可这都是他的选择,他该怎么后悔万分?他有什么资格去追悔莫及?!然而生命——一个家庭的幸福,一个孩子的一生,一整个世界的悲欢离合,他又该怎么去无视?!
谁来……告诉他啊。
“……起来。”
他没动。
“给老子滚起来!你他妈是聋了吗!?”
亚瑟微微仰起头来,视野模糊的眼里出现了斯科特不耐烦的脸。他弯下腰,揪着亚瑟乱糟糟的金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斯科特对着亚瑟轻声说,看见那对满是泪水的碧色眸子里倒映着他深绿色的眼睛,如同夜空与苍穹。
煞白的雷电霹雳而下划破弥漫的寂静,窗外风雨交加。
威廉无奈地看着他的弟弟们。这次他是真的无奈了。
门被“咣”的一声踹开,所有人下意识地扭头,看见诺斯正拿着一封破破烂烂的信件站在门口。
“在楼下我就听见你们精彩纷呈的演讲了,令人印象深刻。”北爱尔兰看见屋内的情况后一副了然的表情,晃了晃手里的信封,结果露出了羊皮纸的一角,“阿不思·邓布利多刚刚寄来的信,要不要一起读一读?”
*** *** ***
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自己要被冻死在街头了,在他与魔法部部长站在寒冷的公园里相互交换意见快一个小时以后。亚瑟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急匆匆地穿行于稀稀落落的行人之间,想赶在他的那些兄弟们之前回到家,否则他得花力气解释。
有什么还能比被自家首都冬天的湿冷给冻死更加倒霉的事情?亚瑟大概遇到了——看见他最讨厌的那个哥哥叼着烟一脸无趣地站在前面的那个路灯下盯着他。
“伦敦要在露天场所全面禁烟了,你还敢在这里抽烟——斯科特你他妈不是去喝酒了吗!?”亚瑟现在没有一点耐心去跟斯科特再吵个天翻地覆,尽管他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上上下下地用警惕的眼神把红发男人全身扫了个遍,仿佛怕他从哪儿掏出个酒瓶来。斯科特哼了一声,叼着的烟随着他的声音动了动:“老子又在酒吧遇到了一只嗅嗅。”
“然后它把你又偷了个一干二净……?”亚瑟慢慢地瞪大了眼睛。斯科特瞟着他。
亚瑟眨了眨眼睛,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有生之年——斯科特·柯克兰你也有今天!?活该你被神奇动物盯上,你瞧瞧你那个样子活脱脱一个老流氓——”
“是啊,是啊。”斯科特掐灭了烟丢到路灯边的垃圾桶里,直逼近大笑不止的弟弟。亚瑟喘了口气才发现斯科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跳了一小步,却被斯科特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臂。
“所以作为老流氓的弟弟——小流氓,你他妈还有什么想说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刚刚去见了谁。”斯科特对着他微笑,但亚瑟只从里面看见了危险逼迫的信号,像猛兽蛰伏下来舔着牙齿。
他用力挣脱对方的桎梏,整理着衣服有些恼羞成怒。“那、那根本不是我——又不是我主动要去见他!魔法部的部长跟你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路上我难道还不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看起来你宁愿跟一个巫师说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几句话了?”斯科特掏出一个包裹着什么的帕子,“包括聊一聊这个玩意儿?”
“谁愿意跟你这个——我操你他妈从哪搞到它的?!”亚瑟还在叫骂着,却在看见那熟悉的天鹅绒帕子以后瞬间睁大了眼睛,短促的气息不稳之后开始了更加激烈的咒骂。
“魔法部部长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能跟他说话。”斯科特拿下帕子,炫耀般地晃了晃那支漂亮的魔杖,“他告诉我你不想要它了,很好现在它归老子了。”
亚瑟看上去被气坏了。“每支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它自己认定的主人——那是我的魔杖!”他甚至开始不顾他们之间的隔阂伸手去抢斯科特手里的魔杖,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意。“你不是有你自己的魔杖吗我记得你们都有!就我一个人——还给我!!!”
“你是说那支独角兽毛的吗?老子不记得放在酒窖里的哪个瓶子里装着了。”斯科特举起魔杖遗憾道,但嘴边恶劣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心思。“威廉从来都不用魔杖,更不要说诺斯了。也就你一个老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心心念念——”
斯科特本来就比他高出半个头,现在他还穿着靴子,他还举着手,亚瑟简直想要对他这个无良的兄长施个钻心剜骨咒(Crucio),却依旧无济于事。他不得不颇为狼狈的抓住斯科特的袖子踮起脚来去够他的魔杖,根本没顾得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过于接近了。
斯科特突然松开了手。亚瑟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地把魔杖夺了下来。他得意地看向斯科特正准备嘲笑他几句,却只看见了那双森林般幽远的苍绿的眼睛。
等他反应过来双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都是什么时,斯科特已经一手箍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扣住了他的后脑结结实实地吻了他。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简直就像这个蛮横无理的吻一样毫无道理可言,而又毋庸置疑。
亚瑟一下子慌了神,他根本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他又没搂着他的这个混蛋一样不知廉耻;他还是有原则的!
他呜咽一声,用尽全力推开了对方。他喘息着,震惊而又有些尴尬地望了斯科特一眼,然后慌忙开始左顾右盼。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们,行人自顾自地朝着不同方向前进,心怀不同的目标。在冰凉掠过的晚风里,刚刚发生的一幕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如同冰雪中取暖,如同大雨中的庇护。
“……如果有人看到我就要施遗忘咒了。”许久,亚瑟阴沉着脸说,“去他的保密法。”
“同意。”斯科特轻松地点点头,亚瑟又瞪了他一眼,他便笑了起来。“只针对你的后半句。”
他们重新开始默不作声地并排走着,之间保持着一个谨慎的距离。
“你知道,老子一直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斯科特瞥了一眼亚瑟好好藏在怀里的魔杖。亚瑟像是怕他再过来似的,朝旁边侧了侧身子。“但是今天我倒是很同意那部电影里斯卡曼德说的那句话——”
出乎意料的,亚瑟静默了一会儿,低下头无声地笑起来。
“的确,霍格沃兹是最好的魔法学校。”
“毕竟它是在苏格兰。”斯科特朝他呲牙。亚瑟冷哼一声,重新恢复到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们继续往前走,依稀在宽阔的街道上留下几句交谈。
“回去以后威廉问起来我该说什么?你在路上遇到了家养小精灵?但我不用问诺斯,那小子肯定什么都清楚,要不是他养了只隐形兽……”
“什——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谁叫你那么蠢。”
“你是又想吵一架么死烟鬼?!”
“来啊蠢毛虫!”
……
夜色四合,眼前的道路漫漫,如同永不熄灭和断流的银河,无声而又温和地从星空流向大地。
红发的男人从灌木丛后直起身来,关掉了手里的手机。即便他看上去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却依旧洋溢着少年的顽皮笑容。
“我就说麻瓜的这个叫‘手机’的东西真好用——还有哈利,五个加隆拿来!我之前说什么来着的?他俩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罗恩·韦斯莱现在是一脸兴奋,仿佛受到了他那两个生性调皮的哥哥的感染似的。哈利·波特站在他身后,有些无奈地看他:“罗恩——”
“什么金加隆?”清脆而又熟悉的女声在他俩身后响起。两个老大不小的傲罗被惊得全身一震,尤其是罗恩尴尬地转过头来,笑得相当局促:“嘿……”
“别叫我亲爱的,也别打算解释。”赫敏·格兰杰还穿着一身工作时整洁的套裙,平时总是梳不顺的棕色卷发也被服帖地盘成一个标准的发髻。她微微眯眼,朝着旁边扬起了下巴:“走吧坏小子们,到部里继续说。”
“喂!这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哈利连忙举手表示清白。
“什么话都到部里再说!”
“……好吧。”罗恩终于投降了。他悲哀地抬头看了这个世界漂亮的星空最后一眼,然后空气一声爆破,三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一个正在低头玩手机的路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抬起头来奇怪地环顾四周。然而街道一片寂静,马路上车水马龙,仿佛就是生活里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于是他摇摇头笑了笑,继续低着头边玩手机边赶路了。
*** *** ***
凤凰泪如雨下化为珍珠
(The Phoenix cried fat tears of pearl )
而巨龙杀死了他最爱的女孩
(While the dragon snapped up his best girl)
比利威格虫也忘记旋飞
(And the Billywig forgot to twirl )
当他的爱人离他而去
(When his sweetheart left his cold)
独角兽失去长角
(The Unicorn done lost his horn)
连骏鹰也感到孤单
(And the Hippogriff feels all forlorn)
因为他们的爱人都已离开
(‘Cause their lady loves have upped and gone)
而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故事
(Or that's what I've been told)
是啊爱让神奇动物趋之若鹜
(Yes love has set the beasts astir)
无论他是危险还是温和
(The dangerous and the meek concur)
羽翼翻飞皮毛起伏
(It's ruffled feathers fleece and fur)
都是因为爱情让我们终将发狂
(‘Cause love drives all of us wild)
——《神奇动物在哪里》(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电影插曲
【END】
施过魔法的窗户外透过暖洋洋的阳光。在难得的空闲里,罗恩·韦斯莱百无聊赖地坐在傲罗指挥部的办公室里对着墙壁挥舞魔杖,时而把墙壁变成一道玻璃时而在上面画圈。
“你就不能好好闲下来做些其他事情么?”哈利·波特翻动了一页《预言家日报》,看见了照片里之前被他们逮住的神奇生物们冲着他吐舌头。
“我也想啊老兄——”罗恩抱住头哀嚎一声,“赫敏把我的手机没收了!没收了!还说什么‘去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好好反省吧’——哈利!我又没对那个东西施恶咒我都是正当使用啊!?”
“我可不管你。”哈利越过报纸好笑地看他,“就像当年韦斯莱先生擅自使用麻瓜的电磁炉一样。”
倏忽一声鸣叫,一只身形小巧的长耳猫头鹰飞进他们的办公室里,丢下一封红色的信件后飞走了。罗恩抬起眼,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边去拿那封信一边冲哈利抱怨:“魔法部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落后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看看到现在他们还用猫头鹰寄信,连隔壁法国的魔法部都开始用千纸鹤了!更不要讲中国的——”
“罗恩——”哈利在看见那封信的邮戳后放下报纸慢慢说,“这好像是封吼叫信——别碰它!”
然而已经晚了。在罗恩撕开信封的那一瞬间,红色的信封立刻弹跳到半空中疯狂地抖动;下一秒,一阵如红狮般暴怒异常的怒吼在办公室里回荡:
“罗恩·韦斯莱!!!你他妈的有种偷拍老子和亚瑟就该他妈的做好觉悟!上一个敢这么干的人已经被变成了蛤蟆丢进了北海——如果你他妈敢不在这个周末之前把你拍到的东西交出来,老子就寄一个恶咒给你把你变成海胆——听到没?!海胆!!!”
然后那封信和颜悦色地转过来,用低沉的声音对哈利说:“亚瑟叫我向你问好。威廉说他随时欢迎你去看望阿尔伯特,不如咱们挑个时间和诺斯好好喝上一杯?别忘了你们还欠老子一晚上的酒!”
语毕,看起来相当暴躁的信封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撕碎了,但整个办公室里依旧回响着刚才喷火般的咆哮。红色的碎纸纷纷扬扬,落在罗恩的头上。
“那还真是……”罗恩慢慢地说,转过身来。哈利拍掉自己身上和头上的纸屑,朝着挚友怜悯地点点头。
“——为什么总是我?!”罗恩终于忍受不了了,朝着漂浮着载有信息的纸飞机的天花板大喊。
“凡事终有报。”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该想想了,要怎么跟赫敏说?”
【TRUE END】
【能坚持到这里的都是小天使,给你们比心】
【罗恩很委屈,罗恩不高兴】
【注释】
1.《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中,疯眼汉穆迪给哈利施幻身咒之后哈利感觉头上像被敲了一个鸡蛋。
2.铁钎烤肉,即土耳其烤肉。
3.本文采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的设定,魔法部部长为金斯莱·沙克尔。下文亦同:哈利·波特为傲罗指挥部主管,罗恩·韦斯莱为傲罗指挥部副主管,赫敏·格兰杰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
赫敏与罗恩结婚后没有改姓,保留了“格兰杰”的姓氏。
(那个“第八部”都是什么鬼:)
4.夏栎是英国国树。狮子是英格兰的代表动物。
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是HP系列中斯内普教授和伏地魔的魔杖的长度。
奥利凡德家族从公元前382年起制作魔杖,历史相当悠久。
5.阿尔比恩,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之子。古英语诗歌中广义上常用来指代不列颠群岛,狭义上指代英格兰(或苏格兰,视具体情况而定)。
据说奥利凡德(Ollivander)一词意为“拥有橄榄木魔杖的人”,可能意味着这个家族一开始居住于地中海沿岸,后来迁居至英国,因为橄榄原产于地中海沿岸。因此亚瑟会用来自希腊神话的自称以提醒老奥利凡德。
6.卢娜最后嫁给了纽特·斯卡曼德的孙子。
7.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校训是“永远不要逗弄一条睡着的龙”,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翻译是“眠龙勿扰”。原文是拉丁文。
8.最后的那首歌是罗琳阿姨写的哦。
【作者按】
1.次元壁被我轰成渣了感觉真爽。Cross写起来也好爽。然而……
2.看完电影的我:小雀斑好软,科林好撩,嗅嗅好萌,弗兰克是我的,杜戈尔也是我的。罗琳你什么时候写下一部!!!
3.《谈笑风生水起》我有在写!真的!我争取明年正月十五之前就把它完结了!
4.我看看我还要复健到什么时候。
5.万恶之源↓
另附赠一个随手撸的aph*Sherlock蛇精病段子以庆祝SH第四季即将到来:
"他的衣衫过于整洁,领口更是浆得一丝不苟,但是从十一点钟方向看就能看见他的脖子上均匀分布的机械性紫痕——那些人把它叫做'吻痕'?不管了。他刻意地拉下来衣袖以遮挡手腕上的伤痕,那是由于被捆绑后剧烈摩擦后所致。他的表情里有20%的烦躁与30%的不屑,但是剩下50%不是痛苦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愉快——愉快?!他的身上有烟草的气味,但是那不是他平时抽的黑吉斯,而是一种现在只在拉美北方地区种植的大烟叶所制成——不要打断我!我对243种烟灰都有研究更何况烟味!?而且那种烟约翰的一个前女友也抽过!他换了新的须后水,这没什么,但是我今天早上刚好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同样的须后水,这个人就在你们隔壁的办公室。综上所述,你的上司昨天晚上和他的哥哥上床了,而且他是下面的那个,而且还被绑在了床上——是那个苏格兰人,我敢肯定他们之前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亲爱的兄长,你连这么简单明显的事实都没发现,却把剩余不多的智商用于追逐权力,还敢跟我谈什么控烟理论?"
"很好,夏洛克,看在联合王国和华生医生的份儿上,收起你那狂妄的样子吧。"麦克罗夫特微笑。
正在和玛丽吃饭的花生和隔壁的苏哥:???
【没了】
【这次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