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川浙政府间的一次会议,把我从四川西南的眉山送到了人间天堂的西湖。
近三个小时的穿越与飞行,完成了我老乡苏轼当年一个多月的颠簸与跋涉。而落脚点正好在西湖旁边的花家山庄。
在“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的薄暮黄昏,我终于轻轻地走近西湖,走进神话与传说粉饰的柔情和凄美。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一代文豪千年前的吟唱,把西湖从众多的名号中过滤出来,升华为杭州蜚声古今的一张名片。我为千古一人的东坡骄傲,为西湖庆幸!神交已久的老乡啊,你的英魂是遨游在“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恢弘中还是徜徉在西湖的晓风残月里?
东面临城,三面环山的西湖是旖旎柔美的。她的美,在白昼似大家闺秀,娴淑端庄,坦然地舒展着她的雍容;在晨昏则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轻吟浅唱中有不胜凉风的娇羞。
“人约黄昏后”,约我的人是今晚的西子湖。而今夜的我,犹如赶赴一场期待千年的约会,激动而惶然。
西湖,这个秦时还与钱塘江相连的小小海湾,由于潮汐的冲击,泥沙淤积成沙洲,隔断了它与母体的天然衔接,最终成为一个面积5.6平方公里的泻湖。我伟大的眉山老乡苏东坡曾盘桓于此,疏浚筑堤,是为水利。他在苏堤春晓的瞩望中敏锐地捕捉到了西湖的极致神韵,刹那间灵光迸发,把吴越西子的沉鱼之美留在了这片湖光山色中。于是西湖便在充满浪漫诗意的传承下日益灵秀和生动。
还有流传千载的爱情,赋予了西湖别样的缠绵和凄美:梁山伯与祝英台化羽而成的两只蝴蝶,如今仍在西子湖畔萦回飞绕;与许仙相遇断桥缘定三生的白素贞,仍在雷峰夕照下同法海和尚作不屈的抗争;一代名妓苏小小则把刻骨的相思糅进宋朝的月光,在南屏晚钟里洒满西湖的廊桥……
“西湖的水,我的泪……”谁还在稀疏的柳影下悲恸歌吟?
西湖在与钱塘母亲分离千年后被人工注入母体新鲜的血液。沉寂十多个世纪的西湖水啊,重新流动着澄碧与清新。而我止水般的心情,何时能回归这样的意境?
行色匆匆,来不及凝神端详,还不曾激情相拥,已是归期!
西子湖啊,我们的下一次约定,是哪一个轮回?
2007年10月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