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大四的985高校的学生,ok,so what呢?
一周有几天?
这两天周末我在干嘛?忙着补课挣钱。一周有七天,我恨不能有八天,七天学习工作,还有一天能休息休息。每一周的工作日我在学校实习,周六上午上辅修,晚上7点去给一个初三的孩子做家教。周日7点出发,7点回,全天泡在一奥数教育机构里带三个班级的奥数,每个班15个小孩和15个家长坐在教室里听课。
我的一周很忙,忙到没有一天空余时间可以休息,哪怕出去吃顿好的、看场电影也要挑工作日的晚上,也就是说我是晚上出来浪的,忙里偷闲。
是的,我是个小富婆。
也就是这样一周过得完全没有一个完整的空白天,我一周可以挣足自己的生活费。从大一寒假开始,我就没有问家里拿过一次生活费,学费、衣服······等等都可以自己买单,而且从2014年给妈妈500的红包开始每年给妈妈翻倍的承诺。在交了一系列的钱之后,今年还分别在两个国家呆了一个月,买了大学生每个人想置办的单反、苹果最新的电脑、手机、迪奥口红、香奈儿口红·······是的,我就是ta们说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和同学们出去吃饭或者看个电影,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这种感觉很棒。
每次上完课,都是一种苟延残喘的感觉。
从大一寒假第一次开始带家教,45一小时的家教费一路飙到现在100的家教费,我的卡上的数字涨了跌了又涨了又跌了。
第一次接家教,家长就是顾客,那就是上帝啊!所有的时间安排都紧着家长来,帮着先把孩子接回家,然后上课上到晚上8、9点,每次2、3小时的课后,回学校要从终点站开始坐738路半小时。每次坐在车上,车上一般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我也不掏出手机去看那些没有回复的消息,就像一个快死了的人一样看着窗外,大上海这个点的霓虹闪烁,却没有一盏灯属于自己。我那时候很难受,很羡慕自己的家教学生,有钱让老师送教上门,听完课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睡觉,而她的老师还要坐公车回家。每次坐完车到站以后,还得走半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学校。
某个冬天的雨夜,靴子里进了好多雨,一点也不保暖了,本来还挑着干的地方行走,索性像小时候一样直接踏进了水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回到寝室以后,拿着吹风机把靴子从内到外吹干,花了一个小时。穷人就是拼命地抓住所有挣钱的机会,哪怕不自由,哪怕快没了骨气。
昨天上完课,晚上9点一刻,在家教小区门口打了一的,返回学校。的哥司机为了接下一单,一路狂飙车,每次一到红绿灯,就对着手机讲语音。刚拿出手机,就晕的不行,这速度会晕车啊,放下手机,抱紧书包,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我想着叫司机慢点开,但是又想着这样能早点回寝室备备课什么的,就这样矛盾着坐到了目的地。下车,就差扶着电线杆狂吐了,强忍着内脏的翻江倒海,我知道我这时候脸色一定是煞白的。无奈地对着空气一笑,穷人就是坐的也是找虐。
今天在教育机构上完三个奥数班,连续站了8个小时,下了课,膝盖一弯曲,我都能听到关节的声音,像极了年久失修的自行车吱吱呀呀。手上满是机构里那个极易上色的油性笔的颜色,这个适宜秋凉的日子里,满头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坐在回去的地铁上,呆呆地看着地铁上的那些人。回到寝室里,葛优躺坐在椅子上。
其实钱可以少挣点,但是我现在大四21岁,这样的大好年华,不狠狠地赚它一把,等以后拄着拐杖再挣钱吗?我知道这样的年龄适合好好读书,适合做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这些大道理我都懂。但是读书其实是有钱人才可以享有的权利,我希望可以在读书前洗净双手,焚一缕幽香,在一片悠然自得的窗台下静静地读书。而不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坐在书堆里,做一个在知识世界里富足到可敌国敌城的人。所以我年轻,我自虐,我自虐着挣钱。每一个看起来轻松的笑容背后,都是曾经咬紧牙关的灵魂。不,我现在还在咬紧牙关。
我喜欢上海,我喜欢她的节奏,我喜欢她把我变成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混在狼堆里奋力地奔跑。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能看出我那时而不小心掉下的白色的羊毛,不过现在,我连掉下来的也是狼灰色的毛发。有时候,我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只羊还是只狼。嗷呜。
为了挣得再多一点,已经习惯性放弃症了。
学校官网上推送了一个寒假去新加坡商业访问的活动,自费的,9天。对一个学教育的人来说,这种和教育无关而且只要报名都能去的活动,应该是不屑的。更何况,我可是一个已经出了两次国的人,更应该不屑这种无任何含金量的活动。但是,我开始蠢蠢欲动了,我想报名参加,虽然可能需要花满多钱的,而且会造成我蛮长一段时间的经济压力,但是我想去新加坡玩,顺便去了解了解商业管理,开开眼界,是个不错的出去放松下的机会。也许是习惯性把自己的弦绷的很紧很紧,就连出去稍稍放松一下,也要报学校这种交流访问的团,企图在旅游的过程中有所学、有所获。
今天教育机构排课的小王,在我上完课之后,告诉我机构里可能准备增开几个班,但是没人带,准备问问看我的意向。当然消息还未最终确定下来,还在考虑阶段。我就在脑海里犹豫了一秒,然后就问了一下课的情况,还表示了如果排班的话,我非常愿意再接手两个班级。
答应完以后,走出教育机构,在心里,那个说要接手的小人直接自己去跪搓衣板了,这样已经准备报名的新加坡之行,就只能放缓,可能就得流产了。但是那个小人跪着搓衣板,还掏出计算器给我算了一下以后我每周的课时费等等。出去玩是烧钱,上课是挣钱,这一进一出,作为一个已经挣钱挣上瘾的骚年,竟然鬼使神差地扶那个小人站了起来,并揉了揉ta跪疼的膝盖。
也许这就是习惯性放弃症了吧。我年轻,就让钱猛烈地砸过来吧!就让这场暴风雨再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