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叫明月,在那之后的岁月,都为她颠沛流离。
我是陈北,目前有一家自己的咖啡店,每天过着朝九晚五,回到家躲在被子里偷偷数钱的日子,最大的梦想是能够干掉隔壁那家饮品店,让我的咖啡店成为垄断行业。
我想如果不是那条短信的到来,我还会继续沉浸在我伟大的梦想当中。
“陈北,我回来了,我们见一面吧,明月。”
01
05年一年一度的高考,我踩着狗屎运考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那个暑假我常常做梦都能笑醒。
九月份正式报道的日子,全家老小,乡里乡亲,敲鼓打锣的欢送我到火车站,就在那列火车上,我认识了明月,那个温润如水的女孩。
我们之间没有过分渲染的开场白,也没有王子与公主相遇的剧情,只有一张小小的火车票将我们拴在了同一条命运的铁轨上,只是,从此以后,她向南,我向北。
再见明月,是在开学的一个月以后,室友生日,邀请整个宿舍的人一起外出改善伙食。
我们在火锅店门口相遇,她挽着苏瑞,向我介绍,这是她男朋友。
我一直记得那晚站在苏瑞身边明媚动人,洋溢着温暖笑容的她,那么骄傲美丽。
此后,很多年,我都再也没见到过那么快乐的她。
在我的大学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后,和明月本就无多的联系,更是少之甚少,只是,偶尔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南方的冬天来的特别的快,一夜之间,校园里都是成群的企鹅在活动,而我,面对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在图书馆开始连日奋战,每天很晚才会慢悠悠的回到寝室。
在高数考试的前一晚,我在路灯下遇见了明月,红红的双眼,或许因为在室外太久的缘故,她整个人依偎着路灯发抖。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走上去说:明月,你这样真丑,起来吧,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想过问她发生了什么,有时候自己的关心,或许,会让她愈合的伤口在撕裂,疼痛一次,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个凉薄的人,不管不问。
第二天,高数考试完结后,我和室友约好一起继续在图书馆十年抗战,正当我在和马克思老人家促膝谈心之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陈北,你旁边有人吗?”
愣了几秒,抬头看见了明月,“没有”。
她静静的在我身旁坐下,翻开了书本,脸上没有一丝昨天的痕迹,那个骄傲美丽的女孩又回来了。
只是,从那晚之后,她身旁再也没有了一个叫苏瑞的男孩。
渐渐随着各个院系期末考试的结束,学校里随处可以看见拖着行李离去的身影,在考完最后一课院试,我收到了明月的短信。
“考完,一起回家吧”。
怀揣着一颗无比激动的心,我和明月登上了归家的旅途。
或许因为太久没有回家,随着火车渐渐的驶进,明月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安心,更像个孩子。
她对我说“陈北,你为什么都不问我,那晚发生了什么”。
我对她笑笑“我不关心你的故事和经历”,在心底默默补上,只关心你是否快乐。
“陈北,谢谢你。”
而后,我和明月都很好的回避了这次对话,开始探讨各自的寒假生活,在交换家庭住址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两家离得不是特别远,便相约有空一起出来玩。
02
在拜完了三大姑八大婆的时候,我终于得以空闲。
想起了明月,便试探性的问她:刚看到广告,听说江北的烟火特别漂亮,要不,一起去验证验证。
很快明月的回复短信到来:“好”。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却让我足足高兴了好几天,一个人经常偷偷地在一旁傻笑。
06年伊始的时候,那个冬天不知道是不是格外的冷,站在地铁口的自己,被寒风呼呼的吹了一整夜后,高烧不止,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觉得是件格外费力的事。
直到接到明月的电话,“陈北,对不起,我走的太匆忙,去找苏瑞了,上火车的时候,想给你说我不能去江北了,才发现手机没有电,那晚你没有等我很久吧。”
“哈哈哈,怎么会,我等了一会,给你打了几通电话关机,就走了,你不知道江北的烟花多么漂亮,可惜你没看到。”
在和明月通话结束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暗恋还未开始,就又失恋了。
于是,病情加重,赖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直到临近开学,才离开。
在去往学校的那列火车上,我没有遇到明月,隔了很久,我才真正意识到明月又消失了在我的生活中。
我依然是哪个每天认真盯着板书遨游宇宙的普通男孩,偶尔会参加一些联谊活动,抱怨抱怨上课的糟老头子,和宿舍的室友,讨论讨论游戏和美女,再无其他。
在我以为我的大学生涯,就要这样走近尽头的时候,明月跌跌撞撞的再次闯进我的生活,这次,再也没离开。
只是,无论她换第几任男朋友,身旁的那个人都不是我的名字,而我们始终以朋友相称多年。
明月来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寝室和室友奋战打怪,听到她的声音,我毫不犹豫抛弃室友,拿起外套,就像外冲去。
我不记得那晚的明月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最后店铺的老板催我们离去,他们要打样了,宿舍关门了,明月仍然拉着我满大街找酒,我们醉的一塌糊涂。
那晚过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明月的短信,“陈北,我换新男朋友了,想让你见见。”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感到局促和不安,我不知道明月是不是真的忘了苏瑞,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还是只是故意想气苏瑞。
明月带着肖正出现在我的世界中的时候,已经剪短了她的长发,看着我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她笑了笑“换个发型,换种心情”。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我却从她眼眸里看出了一丝忧伤。
在之后的岁月里,明月再也没有说起过苏瑞,只是身旁的男朋友隔三差五的就换了新的面庞,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虽然她的男朋友总是换来换去,但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却越来越多了。
渐渐的大学生涯也要走近尾声,做毕业论文的时候,明月告诉我,她可能毕业就要去上海,已经和那边的公司签好了合同。
当她问及我的时候,我笑笑,“还没想好”,这次谈话便不了了之。毕业的时候,我在招聘会上兜兜转转好久,终于签订了一份不错的合同。
但,在一年后,我辞职选择了回家自己创业,此后我们虽然经常短信联系,却鲜有会面。
03
“好,约在东湖你最喜欢的那家店。“
当我来到东湖的时候,明月已经到了,”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吧“,我露出了些许歉意。”
不怪你,时间刚刚好,在上海生活,我习惯了早点出门。“
”嘿嘿,小城市不像上海堵得厉害,在这里生活的唯一好处就是,你可以踩着时间点出发,不用担心路上会堵车。“
”你怎么知道上海堵车严重。“
”听新闻里播报的。“我笑笑,不禁陷入沉思。
09年毕业的时候,我说我签订了一份不错的合同,一个人违背父母的意愿来到上海。
初到上海,我不愿意和明月联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一个惊喜。
我到处找人打听她的住所,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和任何公司签订合同,仅仅因为苏瑞才来到上海,那么久,我以为她已经忘了苏瑞。
无意间经过他们住的楼下,看见她和苏瑞手牵手,满脸幸福就的样子,我在心底祝福她快乐,和公司一年合同到期的时候,我离开了上海。
”陈北,你在想什么了。”
”想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
”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时间过的可真快。“
”嘿嘿,对呀。“
”陈北,我今天约你,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你幸福就好。“
心底闪过一丝的难过,但,我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陈北,你从不过问我为什么,无论当时是为什么和苏瑞分手,还是现在我选择的结婚对象是谁,你都不好奇吗?“
”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好。“毕竟,我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好奇,后半句我默默藏在了心理。
从我第一次见明月的时候,就喜欢上她,开始千方百计地在社交网站上查关于她的一切。
05年入校的时候,听说她想念家乡的糖炒板栗,我试遍了整个城市的糖炒板栗,找到了那家和家乡差不多味道的板栗,想给她一个惊喜,我看见了她和苏瑞手牵手走在学校的小道上。
06年伊始,我知道她想去看江北的烟花,便找了个借口,约她一起,结果,她踏上了火车去寻找苏瑞,而我,卧病在床。
07年的时候,她开始频繁的更换男朋友,我知道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劈腿的苏瑞,知道她和室友关系不好,我就常常借口,她换男朋友应该请我吃饭,邀约着她和她新男朋友出来聚餐。
08年北京奥运会,苏瑞想去看”梦10“的比赛,知道你在到处寻找门票,我将自己好不容易拖到关系拿到的门票,送你,仅仅,不想看你到处奔波。
09年我们毕业,我知道你很幸福,选择离开。
10年,你和苏瑞分手,而我忙于新店的开张,身心具疲,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只能在新年的时候,默默为你祈福。
11年,你辞职,开始游走于大江南北,你每走过的一处地方,都是因为苏瑞在哪里留过痕迹。当你在乌镇的时候,吃到了一份糖醋排骨,那晚,你哭了,我知道,你开始想家了,因为你最喜欢的就是你妈妈给你做的糖醋排骨。
12年,你在可可西里遇到了一个叫苏瑾的男孩,他对你很好,你们一起经历生死大逃亡,回到成都后,他向你表白,你们在一起了。
13年,因为父母的原因,你和苏瑾分手,那晚你在成都街头,和一大朋友,深夜,跳广场舞。
这么多年,我的整个青春记忆满满都是你,我无数多次在梦里都曾幻想过你穿着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而我注定也只能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陈北,这么多年谢谢你。“
在我们约会后的第二天,明月走了,伴随着我的整个青春岁月,一起离开了,而我继续在我的咖啡馆密谋着如何干掉隔壁那间饮品店的伟大梦想,每天朝九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