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东京塔——谢谢你,妈妈

看着非常难过的一本书,很久没读过这么平淡如水却又好看的书了。

这个母亲几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年轻的时候,好好的姑娘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好吃懒做,不顾家,不肯好好工作,甚至喝醉会家暴的丈夫,和丈夫分居了——一辈子都是分居,却没有离婚。从后面的情节看,应该是被丈夫抛弃的,因为她曾经期待过和丈夫一起重新生活,但是丈夫已经和其他女人一起生活。她曾经也有过其他追求者,也试图重新开始过,但因为带着儿子,终究还是未能重新找个好男人。

刚和丈夫分居的时候,和丈夫的妹妹一起住了多年。可以想象日子不好过,因为妹妹家的房子是妹夫的(关系好复杂),人家房子即使有很多,也只肯让他们住在最小最破的房间。即使如此,也住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在娘家也是寄人篱下多年。最后租过一个医院的房子,太平间旁,黑暗又可怕。

妈妈一辈子在打工,打工赚的钱用来养儿子,二话不说给儿子买十几万的摩托车,从没在儿子面前提到过钱的事,也从没让儿子缺过钱,让儿子觉得缺钱低人一等。她勒紧裤袋送儿子一路读书,读大学。儿子到了东京后染上好吃懒做的恶习,每天拿着母亲的钱吃喝玩乐,甚至无法毕业,面临是留级还是退学。接到儿子电话,妈妈并没有直接说话,沉默了。过了很多天才打电话给儿子说“留级,咱们留级”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妈妈是如何想尽办法拼死拼活给儿子去筹集留级需要的学费,终于筹到的。也许正因为学费太难了,所以在儿子的毕业典礼上,妈妈喜极而泣。书的最后,儿子怀着私心问生病的妈妈有没有积蓄可以自己负担医药费的时候,妈妈拿出了儿子大学毕业证书,说钱都换成了这个——好泪崩啊。儿子根本不在意,挥霍的青春换来的毕业证书,就是母亲辛苦一辈子付出的全部了。

儿子大学毕业后不想找工作,负债累累,颓废潦倒,混到了社会最底层,病痛、痛苦的时候都是妈妈在默默的支持他,没有批评,没有抱怨,只是继续努力打工,供养着不成器的孩子。一直拼到了得癌症,还不能放弃工作。

生癌症的母亲最终无处可去,三十多年寄人篱下,连这个都做不到,无家可归的时候,儿子让她到东京和自己生活。两个人住在保龄球馆的房子里,没隔音,又吵又小,但度过了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妈妈依旧给儿子做各种家务:那么小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做了布艺,热心的招待儿子的朋友吃喝,每天做几个人的饭菜……

在妈妈的照顾下,儿子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开始正常的工作,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妈妈却癌症复发了……

东京塔是妈妈的梦想,但她从来没有去过。在手术后的病床上,妈妈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却在用镜子反光心满意足地看着远处的东京塔……

这个妈妈,终身潦倒、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所托非人。她吃的苦,流的泪是可以想象的,但是书里都没写具体妈妈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因为在三十多年中,这个妈妈从没让儿子看到过自己的辛苦和狼狈,不管儿子在哪里,不管儿子什么时候回头,妈妈永远在原地,给他支持,满足他所有的需要。

有意思的是那个渣男爸爸,曾经抛妻弃子的爸爸,在细节处也充满了父爱。儿子说从没看到过船,立刻给儿子做一个,刷上儿子最喜欢的白色;儿子想考美术专业,就带着儿子去送礼托关系;给儿子找兼职,决不能迟到的见面,儿子迟到了五十分钟,惹人不快的时候,爸爸却理直气壮,觉得儿子最牛,没有错;带着儿子去酒馆,对儿子充满爱的目光;儿子不想找工作时候,给儿子的尊重;儿子潦倒落魄,爸爸了然于胸,旁敲侧击的打听儿子的近况……

为人父母,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终究是父母。 

 妈妈,爸爸,大家,所有的父母,都不是生来就为人父母的。理所当然地,他们都是同我们一样,经历过无知懵懂的日子,也经历了苦辣酸甜的岁月,才最终成为父母。如此想来,竟有一种怜爱的心情,虽然有些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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