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这样一个题目实在太像时下最流行的10万+网红文的爆款题目,“如何拥有美好生活”、“怎样度过值得过的人生”、“过上少数人生活的秘诀”……不过,以上这些问题,却实实在在是两千多年前在雅典市集广场上,那些徘徊在壁画廊柱下的先哲们所关切并一再讨论的论题,也许一如今天的知乎大V回答迷茫的大多数时的经验贴。
其实《像哲学家一样生活》这本书的英文书名,原是如此,A Guide to the Good Life。这行字下面还有一行副标:The Ancient Art of Stoic Joy,即古老的斯多葛快乐哲学的生活艺术。而前面说到的这群人,正是来自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们。斯多葛哲学曾经是古罗马最流行、最成功的思想流派,上至帝王下至奴隶都是它的拥趸,它与柏拉图主义、亚里士多德主义、伊壁鸠鲁主义并肩组成了四大古希腊哲学思潮,更不必说这门哲学也一直是基督教在西方的伟大竞争者。但斯多葛哲学不同于今天流行的成功学指南,斯多葛哲学家的快乐也不是传统意义上伊壁鸠鲁式的享乐,如果非要做个不甚恰当的比喻,它对人生的理解和要求更近乎儒家的修齐治平。也因此,对于它的批评更多的是针对其过于理性和冷静克制的一面,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了。
人生最大的焦虑之一,莫过于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在人生的终点都有可能发现自己虚耗了生命。而古老的斯多葛主义的人生哲学,则成了本书作者开给现代人的一剂良药,值得引起每一个想要过良好生活的人的注意。不同于学术的、历史的哲学理论研究,作者威廉·欧文将斯多葛付诸于生活的实践中,因此书中也包含了很多具有现代心理学成分的生活技巧。但事实上,除了时间上的跨度,对于现代读者而言,横亘在他们与斯多葛哲学之间的,还有对于生活意义和人生哲学本身的理解。对前人而言,哲学和思考之于存在的意义,在绝大多数时代或许并不构成问题,但在今天,它往往成为高言大志、迂阔腐朽的代名词,我们甚至首先不得不先为哲学本身正名。那么,让我们先问一个问题:你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也许答案首先是一个可爱的另一半,一份好工作,一所大房子,一个听话的孩子……不过哲学家的问题通常是从最广阔的意义上提出,所以这里问的并不是日常眼前的目标,而是生活意义上的高远目标,也就是说,什么对你来说最有价值,什么是你的人生追求中排在第一位的?
当需要说明这个目标时,可能不少人都会遇到麻烦,我们清楚地知道生活中的每分钟需要什么,今天、下周甚至十年后需要做什么,但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生命和生活本身的高远目标。但是,高远目标正是人生哲学中的首要问题。如果没有这个目标,往往意味着我们缺少真正明晰的人生哲学。
而这个提问和与问题相关的思考,正是开启我们自己哲学生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