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个朋友通电话,她埋怨我长时间都不联系她。我坦白我与每一个朋友都不怎么主动联系。“我实在不善于维系感情。”我哭诉
“就不要勉强维系啊,朋友嘛,都了解彼此的。”她又转而安慰我起来,仿佛一开始抱怨我的人不是她。
突然,我有一个问题,朋友是什么。
今天看到一个概念叫做“被动式话痨”,解释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你一理我,我的话比谁都多。你一段时间不理我,我就想我是不是话多招人烦了,然后回归到高冷。但是你一旦又理我,我马上又开始说个不停。
这个人设在我看来,换一种形容是敏感又小心。
在通讯越发发达的今天,我们手里掌握着敲响任何一个房门的机会,但是却连自己的房门也懒得踏出去。我们心里藏着一份傲骨,只愿在自己的领土做一名骄傲的国王,统治着自己的日升日落,潮涨潮汐,甚至每一片叶子的生长与凋落。但是出了那扇门,我们就会感到不那么如意。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意指人与人之间存在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
我的一个理解是他人的未知。我们付出的时候不自觉会期待反馈,将自己的开心开关交给别人。如果得不到正向答复,就会将心门关闭,并且比之前更紧一些,如果得到了正向回应,我们就会为此感到愉悦不已。但是他的回应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并不知道。
在此背景下,朋友是对于我们是一种安全的存在,我们放心地将真心付与,也自信能得到答复。许多主动的封闭就是有好朋友作为后盾,给他们傲娇的资本。
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有那种能跟你分享鸡毛蒜皮柴米油盐讲讲屁话的朋友真的太幸福了。我爱豆今天染了新头。我和室友吵架了。我发工资了。我考试差一点点就没过。我上课被老师点名了。我要去做新指甲了。我撸了一只很肥的猫。我买的咖啡很难喝。你的碎碎念从来都是有回应的,即使鸡毛蒜皮的事,也能聊十页。有去也有回。从来都不孤独。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朋友与爱侣一样,各有各的相处方式,但是那些朋友之间的俏皮、细致又温暖的事情,是几十年后,想到都会心里一暖的。
做了第一期音频节目之后,一个朋友说想要看我写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满口答应,下笔时却不知怎么描写。我们普通又可爱的相识相处,有着每一个朋友之间细微的感动与矛盾,好像不值得大张旗鼓分享,但一定值得我将之轻轻地收好,放在我的记忆宝库里,在时光的颠簸中不时拿出来拂去灰尘,看看原来我们曾经原来这样傻气又快乐地活着。
在看理想电台,听道长说——人其实不是活那么长的时间,人只活那么几个瞬间,但却要为此忍受许多的冗长无聊。
在电影《誓约》中,有这样一句话——these flashes of high intensity that completely turn our lives upside down, actually end up defining who we are.意思是,这些彻底改变我们人生的深刻光景会决定我们是谁。
我想朋友就是帮助我们找到自己是谁的闪光,也是我们抵御那些冗长无聊岁月的那几个瞬间之一,在这短暂的、未知的一生带给我们永不消逝的、稳稳的安全感。
有你们真好。